精明之僧,追逐利益而动,却亦是有僧人茫然不知所措。
一条船只在这河边,一老僧将包裹塞入了自己那个目不识丁的少年弟子怀里,然后道:“汝速速离开,而今天下之大乱也,佛门有灾劫。”
那少年弟子疑惑不已:“谁有灾劫?”
老者窥探:“佛。”
少年沙弥指了指自己,笑问道:“老师你好奇怪啊,弟子是佛吗?”
“你又是佛吗?”
“既不是佛,何必要避开;既然是佛,何须要避开?”
老僧叹息,这个少年是个父母双亡的放牛娃,却能参悟佛门真谛,才将他收入门下,而今天下大变,再度留存于此,自己将衣钵传给他,恐怕会死于那些为了利益而死死盯着这衣钵传承的僧众,当即却不答,只是用力一推,风起,将那抱着衣钵的弟子送远了。
双手合十,呢喃道:“吾弟子啊,你继承吾衣钵,却要小心追杀者。”
“需得要隐姓埋名,一十五年后,天下大定,方可以出世。”
正自回转,却听得了阵阵喊声音,却是僧众已来,询问老师衣钵何在,这老迈僧人看着那些熟悉,却又似乎不熟悉的僧人,看着他们穿着僧衣,坐在僧台,住着寺庙,念诵佛经,却是行如此利益诸事,不由地悲怆,眼泪流下。
眼前刀光一闪,却已被杀害了。
此番情况非但不是少数,更是在九州各处而涌动,在前代人皇下令就开始准备着的各方势力,虽然因为人皇之死而变得谨慎,却未曾将之前自己的准备撤去了,而今机会一到,各大之变就如雨后春笋一般地出现了。
就在此刻,却又有传闻——
兵家魁首李翟,率军出镇四方,横扫周边三国,破敌十数万。
军威锋芒睥睨,令诸国震怖。
只是就当众人是在想着,这位兵家魁首是在表示自己对于兄长无条件的支持之时。
这位天下不世出的名将却忽而,调转兵锋,直接冲向京城,沿途拆寺破佛,焚毁寺庙,强行令诸男还俗,各自归家,一时间在全国崇佛的风起之中,如同一道惊雷一般,震慑了四方。
“汝等,汝等竟然如此不尊佛法!”
“怎么敢!”
“怎么敢的?!不尊佛,不尊法,不尊僧,该下十八层地狱,享受无间炼狱之苦,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一名僧众被压下,愤怒不已地看着拆了寺庙的士兵,一阵阵喝骂声音,诅咒的话语从这文雅的僧人口中喷出,那似乎不像是一个僧人该说出来的话,旋即当这百姓发现,有几个年轻女子自僧阁的暗房里面被带出来的时候,这僧众便面色微白。
“污蔑,汝等是在污蔑!”
“汝等是在污蔑佛法!污蔑啊!”
老僧悲怆念诵,朝着如来塑像行礼,膝行跪拜,长嚎哭而泣道:“我佛啊,我佛如来,彰显佛法,庇护弟子信众,令此邪徒,当受报应,汝等,当受报应!!!”
他凄厉的声音回荡于四方,竟然无人敢于呵斥。
轰!!!
一道惨烈疾风,那巨大的佛像竟然自中间碎裂成齑粉,一根箭矢洞穿入深处。
兀自震颤不已。
老僧的瞳孔骤然收缩,粉碎的碎石在脸上撕扯出了一个个伤口,鲜血流下。
死寂!
一阵死寂!
在无边死寂之中,众人缓缓回头,一铁骑缓缓出现,高大的战马披着铠甲,持弓的男子穿着战甲和战袍坐在战马上,战马一步一步,踏在地面上,似乎也踏在了众人心底,让他们心底泛起一丝丝惊恐。
而后战马停住,他微微拉了下战马的缰绳,战马抬起步伐,竟然踩踏在那些躺在地上,以此来逼迫士兵不可入寺的僧人背上,伴随着惨叫,鲜血,那些自恃家国崇佛,这些士兵不敢乱动的僧人便是慢慢不动了。
一步一步,血色长道。
混乱的局势变得死寂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那如同噩梦一般踏着血色长道而来的名将,兵家魁首李翟淡淡道:“佛我灭了,报应何在?”
他骑乘巍峨的战马,冰冷俯瞰着那些僧人。
老僧如同呆滞一般,身躯忽而颤抖,道:“你,你,恶魔,波旬,魔王波旬!”
李翟漠然前行,背后的士兵躬身行礼,道:“将军,寺内有僧众三万余,该如何?”
兵家魁首淡淡道:
“不事生产,免除赋税,众生供养。”
“是蠹虫,以家国百姓为血食。”
“寺庙焚毁,诸僧还俗,令其归家以事父母,不还俗者,杀。”
“你!!!魔王波旬,魔王!”在这一阵阵惨烈的喝骂声音之中,巍峨的寺庙被一把火点燃了,兵家魁首李翟的甲胄之上映照着赤红的天穹,他的神色漠然,开始了这个在后世眼中,无比酷烈无比霸道,却也无比决绝的行为。
【清君侧】。
他看着那遥远的天穹,想着过去的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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