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若是邪道中人,又会这样背过身去吗?
琉璃想不通,她定定地盯着黑暗中那道男子挺拔的背影,沉默好一阵,才小心地将手中防身的净瓶放下。
纤纤玉指捡起莲台上的金疮药,拔开瓶塞嗅了嗅,略微安心。
倒出一些粉末在掌心,又用另一只手缓缓拉起白色的禅衣。
“嘶……”
灵素枯竭后,身体的痛觉也清晰起来,那薄如蝉翼的纱衣与伤口本已粘连在一起。
这会揭开,登时疼的她眉头皱起。
同时,她也缓缓改变坐姿,不再是盘坐,而是将两条白蟒般的长腿放出。
一双白莲般的赤足搭载莲台边缘外,稀薄的光线里,柔滑细嫩的右腿内侧,是一片血肉模糊。
她微微蹙眉,拿起玉净瓶倒出一泓清水,冲洗了伤口,血迹散开后,两颗狰狞的血洞便浮现出来,且缭绕着浊气。
伤口处皮肉青紫泛黑,有蛛网般的纹络,沿着伤口朝腿根处蔓延,显然是中了毒。
“快点,好了没有,磨磨唧唧。”
离阳催促。
琉璃心脏漏跳了一拍,抬眸看了他一眼,确认其并未转身,这才将伤药覆盖在伤口处,又从白衣下摆撕开布条,包扎缠好。
做完这些,她光洁白皙的额头上竟沁出细密汗珠,一头青丝也散乱些许。
“好了。”
她说,然后下一秒,她的声音不受控制地拔高了一截:
“你……脱衣服作甚?!”
晦暗的光线里,离阳起身,解开了腰带,脱下道袍,显出古铜色脊背,闻言头也不回地说:
“废话,没看到我浑身衣服都给泡透了?等着染上风寒?”
琉璃声音尖锐:“你可以用灵素蒸干。”
说完,她就意识到不对劲,二人毕竟还是敌对状态,离阳即便积攒出一丝灵素,也不可能浪费来烘干衣物。
念及此,她无奈地恢复盘坐姿态,闭上双眼,只当不存在。
可耳畔窸窸窣窣的声音,却扰乱禅心。
离阳没空搭理她,若是以往……他也不至于这般,但这几年整日被追杀,每天过的都是逃犯的日子,哪里还有那么多讲究。
言谈举止,也多了许多草莽气。
说白了,“礼仪风度”是有代价的,你让一个逃犯讲究这个?未免太过分。
再温润如玉的公子哥,当个几年逃犯,也成土匪了。
这会将道袍脱下,在井底转了一圈,捡起几块石头和木棍,将衣服撑起来。
而后从道袍褡裢里摸出一块火红色的晶石,又拔剑出鞘,将两者摩擦。
“嗤”的一声,晶石燃烧起火焰,暖黄的光线扩散开。
照亮了愈发昏暗的地宫,也在佛门壁画上映照出他的影子。
琉璃白皙的近乎透明的脸孔在火光中宛如暖玉。
一边将道袍放在火旁烘干,离阳又从布袋中倒出两条鱼,熟稔地开膛破肚。
“你在做什么?”
莲台上,琉璃没有睁眼,但嗅到血腥气,出声询问。
“烤鱼啊,”离阳坦然道:
“方才出去,找药物只是其次,我真正目的是找粮食,不然以如今状态,撑不了几日就要饿死了。运气不错,在水里捞到几条蠢鱼。”
琉璃皱了皱眉,说道:
“禅房里应有米面菜蔬。”
离阳嘲笑道:
“无怪乎,是不知人间疾苦的女菩萨,方才我不是说了?禅院里的僧人早跑了,还能留下粮食?即便留了,没了僧人守着,也给附近的百姓搬空了,半粒都不会给你剩下。”
见琉璃不吭声了,他说道:
“等一会就熟了,你也尝尝这钱塘江的鱼。”
“我不吃!”
琉璃断然拒绝:“佛门五戒,第一便是戒杀生,我无法制止你杀它,但我不会碰。”
离阳撇嘴:
“什么狗屁戒律,还不杀生,你之前可一门心思杀了我这个叛徒。大型双标。”
琉璃自行忽略了他后头那句,听不懂的话,解释道:
“不杀生并不意味着不可保家卫国,抵御来犯者。”
“正反话都给你们说了,”离阳并不掩饰自己的讥讽:
“我还以为,这戒律只是拿来规范普通僧众的,你们这些佛门高层是不遵守的。就像普通尼姑都剃发,你这一头长发……不说是佛门,换上道袍还以为是女剑仙呢。”
他对此耿耿于怀。
上辈子看西游记时,就纳闷为何观音头发如此浓密,如来佛祖还烫卷……后来得知,那叫肉髫。
琉璃给他噎了下,耐心解释道:
“菩萨无相,蓄发与否皆乃示人以外貌……”
离阳打断她:
“你用的那些药,是我偷来的,你用了不也是触犯了偷盗戒律?”
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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