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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锦自是一夜好眠,而隔壁的钮祜禄格格却是挣扎了一宿。
而这一夜,不得安眠的,并不止钮祜禄格格一位。
丹华堂、榴华堂都是时过四更才熄了灯火,其他各个小院的格格们也都睡得格外晚些。大约也就只有舒锦这个孕妇早睡早起,天明微微亮之时,便被霜儿从唤醒。
“格格,该去给嫡福晋请安了!”
舒锦这才一个激灵,她瞪大了眼,啥?她肚子都这么大了,还得去请安?!这也太不人道了吧?!
舒锦甚至来不及问钮祜禄氏现在咋样了,就找急忙慌起床,霜儿雪儿两个丫头一齐服侍她更衣洗漱,匆匆用了早膳,就踩着恨天高去请安了。
舒锦自然不认得雍和宫的路怎么走,但没关系,有霜儿雪儿扶着,她只管跟着走就是了。
走了一刻钟,便到了一座悬着“丹华堂”的面阔五间的宽敞堂屋,瞧这气派的样子,不消说便是嫡福晋的正院儿了。
丹华堂外牡丹花丛簇簇,虽非牡丹花开的时节,但里里外外皆透着华贵气息,清一色上好的红酸枝木家具,方砖墁地上铺着猩红地毯,迦南香袅袅燃着,各色珍宝古玩摆满了多宝架……
舒锦没有闲心思观摩装潢摆设,目光更多地落在了这一屋子女人身上。嫡福晋明显还未露面,多半还在内室梳妆。
此时此刻,堂中有一位身着石榴红旗服,体态纤细,眉宇张扬的女子——观之三十好几了,但风韵难掩。而其他人纷纷垂首静默,看这架势,不消说,这位就是昨日闹幺蛾子的主角——那位据说恃宠而骄的李侧福晋了。
舒锦想到了自己的身份,便忙拢着肚子屈了屈膝盖。这礼数自然行的并不规范,但她挺着肚子,倒也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被找茬,毕竟这里可是嫡福晋的丹华堂。
因此李氏只是冷哼了一声。
这时候,一位也同样瞧着三十来岁的瘦削女子走到舒锦身边,给了她一个宽慰的微笑。
舒锦估摸着年岁,这个应该是资历最深厚的宋格格了,舒锦便忙还以微笑。
众人都在候着嫡福晋现身,倒也不敢窃窃私语,因此堂中十分安静,堪称是鸦雀无声。
于一片无声中,内室的珠帘终于被轻轻挑开,一位约莫三旬、身穿正红牡丹串枝旗服、仪容华贵的女子徐徐走了出来。
舒锦未来得及细细打量,便忙随着众人一起屈膝参拜,齐声道:“给福晋请安!”
乌拉那拉氏冷眼扫过众妾侍,目光在衣着华丽光鲜的李氏身上一顿,眼底划过一丝厌恶之色,但也只是一瞬,便步履端方地走上宝座,端端正正落了座,才徐徐道:“都免礼,坐下说话吧。”
“是!”
莺莺燕燕应了声,舒锦才略略站定,便见李侧福晋已经一屁股坐在了嫡福晋之下,左侧的第一张南官帽椅上。
这堂中左右两边一溜燕翅排开,各六张酸枝木官帽椅——当然了,雍亲王并没有那么多侍妾,舒锦进来的时候就偷偷数过人头,不算嫡福晋,也不算钮祜禄氏,这里的侍妾统共也才八个——额,好像也不少了!
大小老婆十个!这雍正哪里不好色了?舒锦默默吐槽。
而兰若已经扶着她走向了李侧福晋对面的那张椅子……嗯?!
这是她的位子?!
论资历……不应该吧??
嗯,她默默瞅了瞅自己的肚子,也不对啊,难道这个位子不应该是钮祜禄氏的?钮祜禄氏不在,难道不应该空着?
她小心翼翼落了座,心里有点慌,这座次是怎么安排的?!
但落了座之后,见众人都似乎没有异议的样子,并且发现李侧福晋之下的那张椅子才是空着的,这才心中稍安。
接下来,如无意外,嫡福晋肯定要对李氏发难,她就等着看好戏便是了。
却不成想,众人坐定之后,嫡福晋乌拉那拉氏却看向了她这个小格格,并一脸关切地道:“昨日多亏你随机应变,钮祜禄格格方能母子平安。”
舒锦一愣,已经生了?
她连忙低下头,小声道:“妾身就住在旁边,听着钮祜禄格格叫声凄惨,实在是心有不安,这才叫兰若去请了府医。”
嫡福晋微微颔首,叹道:“昨日那种情形,旁人都吓得不敢靠近,难为你有情有义,还这般机智,要不然,钮祜禄格格出了什么差池,那可是一尸两命的事儿。”
得嘞,这一句句的,分明是在指责李氏想要害钮祜禄氏一尸两命呢!
如此言语之下,李侧福晋老脸青紫交加,心中满是不忿,当即便道:“福晋何必这般危言耸听?她生孩子,府医又不能进去帮她接生!更何况,他们母子性命要紧,弘时难道就无关紧要了吗?弘时生病了,妾身请府医去诊治,难道错了吗?!”
舒锦暗道一声“好家伙”,这位李侧福晋,浑身都透着“恃宠而骄”四个字!在自己有错的情况下,居然还能这般“理直气壮”地硬怼嫡福晋!
舒锦都不晓得该称赞她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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