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里,这天下的人只分两种。
一种是死人,一种是活人,无用和有用的区别而已。
沉吟少许,开了口:“卿家是第一个入京来见朕的地方巡抚,朕很开心。”
刘广生道罪:“臣有罪,非臣不愿入京,只因陕西冗政缠身,一时间摆脱不得。”
“卿之意,如今陕西的麻烦解决完了?”
“这......”刘广生不愿欺骗,如实答道:“臣无能,流患尚未剿除,让陛下失望了。”
朱由检于是哦了一声:“那看来卿此番入京,是为了温体仁,为了东林党吧。”
“陛下,圣明。”刘广生赶忙起身,作揖欲言,又被朱由检打断。
“朕若是没记错,刘卿是万历二十七年入的南京翰林院,后拜入南京教授、南京礼部侍郎顾允成门下,万历三十六年升任南京礼部侍郎,天启元年巡抚陕西都御史,二年,巡抚陕西,对吗?”
“是。”
“仕途青云坦荡,可见卿能力出众啊。”
刘广生不敢隐瞒,诚恳相告:“此间皆非臣之功劳,盖因臣出恩师门下耳。”
“你倒是实在,朕喜欢实在人。”朱由检脸上总算是露出了笑容:“汝为东林党之嫡系,根正苗红,却该提拔,如今东林党摇摇欲坠,所以卿来见朕,是想做卫道士吗。”
“臣不敢!”刘广生大声言道:“臣此番面圣,绝无半点私心,皆为朝廷社稷所想,我东林士子始终牢记当年先生于书院之教诲,忠君报国、硁硁自守,绝不做党护媾和之事,还望陛下明察。”
“你是在骗朕,还是在骗自己?”
朱由检呵笑一声,将手边的几道奏本交给王承恩,后者快步转递于面露困惑的刘广生。
“看看吧,这是这段时间锦衣卫抄家的一些核计,这些只不过是冰山一角。”
刘广生只是翻看两眼,便惊的瞠目结舌。
“刑部一个主事,为官四年,抄家竟然抄出了五十七万两银子,这还不算他这几年花销挥霍出去的。
朕很惊呀啊,朕记得当年于少保蒙冤而死,家私仅有不到五十两,官袍里衣竟然还打了补丁。
于少保生不逢时啊,若他生在今朝,托蔽于东林党下,以他太子少保、兵部尚书的地位,起码也能有个几百万两家财吧,也能穿身体面的衣服了。”
刘广生满头大汗,支支吾吾不知如何辩解。
这几道本中,详细记录了锦衣卫抄家的所有抄没。
小到一个七品经历,大到钱谦益、成基命这种阁臣,悉数在列。
从三五千两到五六百万两!
这就是最好的罪证,比什么证言、证物都好使。
你不贪、不腐,哪里有那么多钱?
大明朝的俸禄很高吗!
既然有贪赃的事实,那么有没有枉法的行为呢?
更何况,这群人不是没有罪证,证人证言什么都有,完整的证据链配上这数之不尽的贪墨银两,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刘广生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东林党,何时烂成了这般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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