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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王淑梅掏心掏肺据理力争的情况下,小侄子没落得个钱铁锤的美名,也没因为出生在大年初一就被叫作钱大年或者钱初一。
这个一出生就先被亲爹污蔑的崽崽叫钱新。
大嫂在医院里住了一星期,出院那天钱国柱特意找领导申请,自费油钱借用厂里的车把媳妇接回了家。
大嫂的月子坐得很舒心,王淑梅变着花样的给她做饭,钱新晚上跟着两个姑姑睡,起夜也用不着她操心,尿布有钱国柱洗,还有王大民和孙满仓满城转悠给她找新鲜玩意儿解闷。
看着大伙儿都围着自己转,大嫂笑说自己生个孩子倒成姑奶奶了。
他们家因为新生命的降生喜气洋洋,京城里的林念禾正因为拜年晕头转向。
林家的亲戚虽然不多,但林爸林妈的战友朋友多呀,她最多的那天一日泡了十六遍茶,整个人都染上了茶香。
不仅是自家要招待客人,她还去给师父荣志国和常劲中拜了年,稳稳当当守着晚辈礼,以及代表兰县纺织厂拜访了京城供销社主任。
总而言之,家事公事搅在一起,熬到年初八,林念禾竟然瘦了两斤。
过完年,大院的人明显少了,许多在外地工作的人接连回到自己的岗位。谢宇国在谢宇飞喜笑颜开的欢送中离京回沪,那天谢宇飞晚饭都多吃了一碗。
而苏昀承和林怀洲也开始不着家了,两人住进了军区宿舍,用无尽的训练抚慰战士们的思乡情。
他们两个的离开预示着“林姑娘的客厅”少了两个常驻客,谢宇飞补上了一个空缺。他特别喜欢这个讨论会,因为听着实在太催眠了,每晚都能睡个好觉。
转眼就到了月中,火车带来了兰县纺织厂的货物。
林念禾提前与京城供销社主任打了招呼,一早就带着谢宇飞去了火车站与供销社的人一起接货。
已经是二月了,京城气温转暖,谢宇飞穿着件黑色的呢大衣,摆弄着手里的照相机。
林念禾原本还没注意,直至发现这家伙不干正事儿只一味地举着照相机到处拍,她才上前问:“你干嘛呢?”
谢宇飞对着林念禾的脸咔嚓按了下快门,然后放下照相机嘿嘿傻笑:“我二姐给我的照相机,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威风不?”
谢小爷极其嘚瑟。
这会儿的照相机可真是稀罕物,寻常人家一年到头都未必舍得拍一张照,这一台照相机都快赶上普通工人一年的工资了,更别提还要一直用胶卷供着它。
林念禾撇了撇嘴,正想吐槽两句,却突然想起来:“哎,那你没事儿的话去拍几张天安门的照片,再去北大拍两张,多洗几张照片出来,我回去送人。”
“得嘞,您擎好吧。”
“哎你先别急着走,等会儿跟我去供销社,拍一点儿大家排队买头花的盛况,拿回去让汪叔他们乐呵乐呵。”
“行!看我的!”
谢宇飞似乎找到了自己的正事,他每天兜里揣着两卷胶卷,骑着自行车走街串巷,瞧着比那些顽主还不正经。
谢家二姐在小弟接连一星期早出晚归后就后悔了,她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干了件糊涂事,怎么就脑袋一热给这小没正行的买了个玩物呢?
谢二姐没担心太久,因为在当天的华夏日报上,赫然有一张照片下写着谢宇飞的大名。
那篇文章的题目是:
《落后工厂焕新机,头花生产创辉煌》
谢二姐本以为文章配的照片只是一个与谢宇飞同名的人拍的,直至她看到了本篇文章的作者——
林念禾
这回不用怀疑了,不可能有两个重名的。
谢二姐粗略扫了眼文章内容,眼睛盯着小弟拍的那张照片怎么都挪不开。
别说,这小崽子拍的照片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华夏日报影响力非凡,从十点钟开始,京城供销社主任的电话就没断过,下午的时候,兰县纺织厂的电话也被挖了出来,计厂长陷入了愉悦却痛苦的接电话和拒绝中。
他倒是不想拒绝,可年前沪市纺织厂也来订了每月八万个头花的供货,那之后他就得到了死命令——春交会前不再接受新订单。
“还得是小林呐,你看看、看看!这叫什么?这就叫笔杆子也能捅破天!”
汪潇抖着报纸,朝身边的小干事说:“把报纸送去广播站,让广播员连着广播一星期!”
小干事经历过社会的险恶后,明显学会了什么叫谨言慎行:“领导,那用不用让广播员把你的评语也广播出去?要不林同志回来没人跟她转达。”
汪潇:“……”
他夸小林是为了让她听到吗?
他那明明是……习惯了控制不住嘴……
……
“幺儿,你这一篇文章可不得了哦,好多人问纺织厂的事,都问到我屋里头来咯。”
黄部长的办公室里,他满眼笑意的望着林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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