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几乎都在同一具身体上出现时,人的性命如同悬丝,身子稍微一动就有可能突然断气。
中午的时候,又送来了几个病例。
其中有位体质较弱的女人,一送来后,就双手紧压着腹部,边胡乱说话,边呕吐。她脖颈上的淋巴结大得触目惊心,她说昨天还只是流脓,但今天溃烂得就像只烂水果。qδ
李庭用手术刀上面划了个十字。
淋巴结溢出带血的脓水。
这时候,病人流着血,四肢叉开,腹部腿部出现斑点。
等到淋巴结停止出脓时,她的体温高达40,开始不停地讲胡话,嘶声嚎叫:「啊!那些畜生!」
——骂的是老鼠。
本来瘪下去的淋巴结,很快重新肿大起来,并且肿得更大了,摸上去像木块似的坚硬。
她的丈夫急疯了。
「你在这守着她,」李庭对他说,「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通知我。」
下午两点的时候,病人的的体温下降到38。
看情况是好了不少,她有了精神,躺在床上微笑着。
她丈夫把李庭拉回来,焦急地问:「先生,她好了很多,是吗?」
「等一下再看。」李庭的脸色却没有丝毫的放松。
南斯注意到,病人的眼睛,亮得有些不正常。
那是一种弥留之际的人才有的眼神,是燃烧生命后的短暂回光,用些平庸的陈词滥调来形容的话,那么可以说她此刻眼里看到的是「梦幻的时刻」或「仙境般的灯火」等等画面。
下午三点,病人的体温又一下子飚到40。
她嘴里不断说着谁也听不清楚的话,又呕吐起来,淋巴结肿得随时都会撑破脖子。她丈夫跪在床边,双手放在被子上,眼神无助地看着李庭。
李庭平静地说道:「我给她注射点镇静剂。」
镇静剂当然治不了鼠疫,只能让病人更舒服点。
但就在这时候,病人的嘴里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字,「老鼠」,「苍蝇」,什么的。她嘴唇蜡黄,呼吸衰弱,蜷缩在小床里。
仿佛地底下有什么声音在召唤着她。
丈夫哭了起来:「先生,难道没有希望了吗?」
「她死了。」李庭说道。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
,病人停止了呼吸。
在新横滨,一些散居各处的病人,没有什么预兆地开始死亡。
不少医生刚开始时,还仅仅是只感到一阵轻微的不安。
只有几个病例时,还不能称之为一场瘟疫。
这样的事一开始只是个例,但在极短的时间内,就会演变成一场灾难。
对普通人来说,只要做些预防工作就好。
夜幕逐渐降临了。
从窗口俯视这座城市,它还是那么的繁华,纸醉金迷的超级大都市。
但「鼠疫」一词却开始在街头巷尾流传起来。
这个词不但具有医学含义,而且带有一连串沉重的灰暗画面,它们和新横滨的情调很不谐调。
这座超级大都市,这时才刚刚亮起霓虹灯,只能说是纸醉金迷夜生活的开端;它的气氛既欢乐,又忧郁——如果这二者可以并存的话,但总的来说,起码对有钱人来说是欢乐的。
只有一部分医学从业者听到消息时,回忆起了历史上的灾情。
遭受鼠疫袭击的雅典,近1/2人口死亡,整个雅典几乎被摧毁,连鸟儿都飞得无影无踪;古老的广州城里,街头巷尾尽是默不作声的垂死病人,还有十万老鼠的尸体;马赛建立了瘟疫隔离墙,驱赶死刑犯把血淋淋的尸体推入洞穴;君士坦丁堡的医院里,硬泥地上潮湿而腐烂的床铺,病人被用钩子把拖出来焚烧;米兰墓地里成堆的尚未断气的人;伦敦城里一车接着一车的尸体……
要说最令人恐惧的符号,莫过于黑死病猖獗时街头上随处可见的「鸟嘴医生」。
这些勇敢的逆行者,只因为瘟疫太过于可怕,在人们心中变成了恐怖的死神使者。
「斑点,哦,玫瑰色斑点
满口袋的花香
啊嚏!啊嚏!
我们都完蛋。」
玫瑰指的是黑死病发病时的玫瑰状皮疹,满大街都是花香,从这首流传的民谣间就能一窥当年欧洲社会之恐怖。
但在眼前,新横滨还处于狂欢之中。
修道院的教堂前,时崎遥望着远处灯火辉煌的都市,一边想起书籍所描述的关于瘟疫的画面:莫斯科人在莫斯科河边架起柴火堆,焚烧染上疫病的尸体。
柴堆位置不够,为了争夺安置亲人尸体的位置,活人举着火把,相互争夺厮打。
死气沉沉的河水,倒映着燃烧柴堆的火光,火星四溅的火把照亮为死人打得头破血流的活人,恶臭的浓烟冉冉升向黑夜的长空……这样的画面想想就会觉得可怕。
「课长,加油啊……」
自言自语地呢喃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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