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小的背影,恍若被压抑的梦幻,氤氲着非现实的奇妙氛围,从视野里消散。
天主啊……
李庭在心中祈祷。
尽管向神明祷告可能没有用,他仍闭上双眼,祈求祝福。
为了受尽苦难的大女儿,为了憎恨他的小女儿,为了他无地自容的内心……
※※※※※
从屋子里出来,冷空气一下子从鼻子冲到脑门,南斯打了个喷嚏,清鼻涕簌簌地流个不停。
这里是加州最北部,海拔又高,比新横滨要冷多了。一走出有暖气的地方,他的鼻子冷得刺痛,寒气似乎钻进了头部深处。
他走下破旧的阶梯,每踏一步,都震得木板微微作响。
前方塑料大棚的遮挡下,婷婷玉立地着一位粉色长发的少女,她低垂着脑袋小声抽泣,哭声使人有种冷冰冰的感觉。
南斯提着灯过去。
一股冷风吹过来,粉色长发飘扬而起。
少女抬起头,擤了把鼻涕。
视线中,把围巾缠到鼻子上,帽子聋拉在耳朵边的大叔,手提油灯,踏着雪缓步走过来。他身后的小平房,已经被黑暗吞噬了,给人一种冷寂的感觉。
「一个人躲在这干什么?」南斯问道。
「讨厌……」
李清显嘀咕了声,然后猛地扑了上来。
南斯觉得有股温暖轻轻地贴近过来,少女举着双手,袖口滑落下来,露出了衬衣的颜色。
那色彩透过冷冽的空气,沁入他被冻得有些僵的眼睑。
「背我回去。」李清显吸着鼻子说。
「咕?」
哆啦A咕疑惑地歪着小脑袋。
坏人正抱着鹰鹰呢,少女你这是干嘛呢,抢男人吗?
南斯把满头雾水的胖鸡和油灯交给苏莎,背对着少女弯下腰来,说道:「看在你哭成小花猫的份上,就背你这一次,下不为例。」
李清显弱弱地嗯了声,趴在他背上。
平日里像个小刺猬一样扎手的少女,罕见地有了温顺乖巧的一面。
苏莎抱着满脸委屈的猫头鹰,提着油灯,满脸唏嘘地并肩和南斯走着。沿途不是甩出什么「哎呀,变心啦,不喜欢姐姐喜欢妹妹了」,「知法犯法,你狠刑啊,阿德尔课长」,「三年起步哦」之类的话来嘲讽南斯。
南斯都懒得理她的嘴碎。
夜色愈发地深沉,整个世界一片清寒静谧。
在雪天夜色的笼罩下,小镇里头,家家户户的屋顶比白天看着显得越发低矮。仿佛整个镇子都在夜色的掩盖下,静悄悄地往无底深渊沉下去。
「手无论触到什么东西,都觉得特别冷。」苏莎说话时,嘴唇都冻得有些白。
趴在南斯背上的李清显,红红的眼睛看向她:「以前最冷的天,有零下二十多度。」
「雪呢?」
「雪嘛,平时盖到小腿,下大了恐怕能把大半个人埋进去。」
说这话时,他们已经走到了镇子的围墙下边。
白天才扫过的道路,现在又积了一层厚厚的雪,一脚踩下去直接陷到了膝盖,脚板底和脚趾早就冻僵了。
不过少女微弱温暖的呼吸,一直吹在南斯的耳后,倒让他觉得腿脚受的罪好像也值得了。
大山环绕着的小镇,被夜色染成一派黛蓝。
除了不时有狗的叫声外,没有任何动静,人类全都不知道逃到什么地方了。
李家的院子里,种了些蔬菜,还有棵高高的枣。树枝覆盖着厚厚白雪,树干下半部被雪裹得严严实实。为了挡雪,房屋的屋檐伸出来很长。
南斯他们刚走到屋檐下,隔壁家的狗就狂吠起来。
静悄悄的院子里,客厅门打开着,从里面透露出明亮的灯光。
李清显从南斯背后跳下来,迈着步子朝屋里跑去,粉色长发晃啊晃啊。
「妈,妈妈,我饿了……」
这声音听起来十分悦耳。
也不知道她内心在想什么,又或者单纯是真的很饿,毕竟她一整天都没吃东西。
屋内的铁壶冒出水蒸气,李夫人猫着腰,用小铲把烧完的煤块取出。听到外面的叫声,她爬起来,连鞋都没顾上穿,赤着脚就跑了出去。
这一晚的饭,吃得很开心。.
鱼鱼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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