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法令能不能下到地方,地方愿不愿意执行的问题。
在现代,是违抗法令能获得的获益和代价之间的取舍问题。
很多人都想着只要严肃法律,将吃人血馒头的家伙全都杀了,问题就可以解决了。但实际很有可能裁判、主办和协会都是人家的人,杀是不可能杀的,顶多就自罚三杯然后该干嘛干嘛……
“诶,阿德尔课长。”克莱格稍稍侧头,问南斯:“让你当市长的话,能不能打击这些粮商?”
南斯想了片刻,叹一口气:“一个人面对一整个利益集团,终究还是太渺小了点,通俗点说我会犯众怒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只讲利益,不讲人性这类事情,是资本的本质。就算我是市长,敢拦着他们的财路,下场也好不到哪。东北亚以前有个小国,他们国内的资本就连总统都能清算……”…
克莱格的手指敲打着方向盘。
关于粮食物价的波动,只是他心中满腔愤懑难以排解,逮着南斯这个肯听他说话的“政治家”就一通发泄而已。真要他想什么办法或给什么建议,他也完全给不了。
西九龙彩绸招展,街灯排成长列,道路上一辆辆豪华汽车和四轮马车在拥簇下前进,在城市间浩浩荡荡地朝着这边汇集而来……盛大的舞会即将开场。
冷藏车开到了柯士甸道,南斯下了车,走进交通管制圈里。
克莱格透过车窗往里看去。
寒冷的空气中,这里整条街都被街灯装点了如梦如幻,在尽头那灯光明亮的大厅中有着些遥不可及的东西:音乐、鲜花、舞蹈、整个新横滨最美貌的女孩们……
客人们进进出出,轻言细语地交谈,穿着舞会服装。女士们身穿昂贵的天蓝色和玫瑰色的连衣裙,那***的手臂和脖子上戴着一颗颗钻石和珍珠,富贵奢华极了。
人们的不疾不徐的语声、嘈杂的脚步声和欢呼声把远处的克莱格震得耳朵发聋。璀璨的华灯和衣饰的闪光,更使得他两眼昏花,差点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嗯?”
“奇怪……”
“雪怎么好像变大了很多……”
心里隐隐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克莱格赶紧往家里赶回去。
雪变大以后,路变得更难走了,原本半个多小时的路程,在打滑和堵车的双重影响下,花了足足两个多小时才回到。
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刚停好车,克莱格往巷子里看进去。
火焰冲过屋顶,腾空而起。
突然间,他的脸颊起了鸡皮疙瘩,一股冷意直透肺腑。
火警的钟声在突兀地响起。
他跳下车,往家里冲回去。
“着火,着火啦!”
“着火啦!”
“里面的人快点出来!”
“准是哪家的房子塌了,压倒了火炉……”
火势贫民窟正中央蹿了起来。
火舌在滚滚浓烟中若隐若现,向旁边蔓延,吞噬着周围的房檐。
克莱格艰难地挤开逃命的人群,往自己家的位置跑回去。一路上,火势燃得更旺了,空气变得越来越呛人……从高处望下去,大火宛如一场游戏,吞噬性命的游戏。
他绷紧的太阳穴在忒忒地跳动着。
几个认识的邻居从里面跑去来,他提高嗓门问:“喂,里面怎么样了?”
“火太大,不知道……”
“有人受伤吗?我妈呢?”
“都一个个往外跑呢,火势蔓延得很快。喏,你瞧。”那些人挥了挥胳臂,匆忙逃离了火场。
火海中爆发出一阵阵燃烧的声音,火舌就在眼前蹿起。
再往前的路,已经被火线挡住了,只能看着火焰吞噬里面的一切东西。
火光灼人,脚底下的积雪化开了,雪地上踏着杂乱的脚印,变得泥泞不堪。克莱格跪在雪地上,旁边有人死死拽住他的胳膊,不让他再继续往前。…
他的脸颊发热,眼睛却感到冰冷。
他眨了眨眼,控制住泪珠,仿佛看到了母亲的脸在火海当中化为了灰烬。
这过程充满一种说不出的苦痛和悲哀。
※※※※※
“砰~”
几发璀璨的礼炮在头顶炸开。
南斯整理了下领带,在侍从弯腰的恭迎下,进入舞会大厅。
开着暖气巨大屋子里,所有的出席的人都打扮得光鲜亮丽,每一个到场的客人都是响当当的大人物。他们穿着制服、燕尾服,有些人穿着束有腰带的长衫,假发上扑了香粉,就像一群在春季迁徙时节纷飞的蜜蜂似的往来穿梭,一会儿坐着或站着,一会儿集合或散开。
水晶吊灯悬挂在四层楼高的穹顶之上,将整个屋子映照得金碧辉煌。
穿着制服的侍女,端着酒水优雅地在客人间穿梭。
南斯进场后,直接来到了放食物的餐桌边。
他没有见识上流社会的想法,也不会有人敢和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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