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他在外头游荡到天黑了才回家,宅子里红灯高照,明明是喜气洋洋的世界,可胤禛却反而觉得分外凄凉,小和子捧来红绣球给贝勒爷,请他戴上后去园子里的花房,说新格格就住在那里,等日后收拾出新的屋子,再迁去别处。
胤禛却拎着红绣球一路往正院走,毓溪正换了衣裳在镜前梳头,满头乌发瀑布般洒在肩膀下,见胤禛跑进来,忙拢到胸前起身相迎,可丈夫却把红绣球往她怀里一扔,然后大大咧咧坐到榻上脱衣裳脱鞋,身子一歪就倒下了。
毓溪捧着红绣球,冰凉的红丝绸握在指间,叫她渐渐冷静,走到胤禛身边说:“你跑来我这儿,我心里真真是快活的,可是新人刚进门,你冷落人家一天了,新婚之夜不去,往后你们还怎么相处?”
胤禛翻身背对着他:“爱怎么相处怎么相处,和我不相干。”
毓溪含泪道:“你不要这么孩子气。”
胤禛转身想与她争辩,一见妻子目光凄楚,顿时心软了,挽着她的手让她坐在身边,温和地说:“明儿夜里我就过去见她,今晚不要赶我走,我就想守着你,不管将来你们多难相处,反正我要你知道,你丈夫心里满满当当都装着你。”
毓溪无奈地看着他,苦笑:“这话说得那么孩子气,我该说你什么好?”
“你别赶我走。”
“那就……”毓溪心内五味杂陈,到底情感占了上风,轻声应,“留下吧。”
夜渐深,胤禛与妻子同床而眠,今晚谁也不会有心思行**之事,睡在一起,仿佛只是为了坚定他们一生彼此守护的信念。毓溪心中想着这个家的未来,想着胤禛和自己的未来,而胤禛心里想的,却全是为弘晖的死讨一个公道。
回来那一日,太子拉着自己说,怀疑是大阿哥陷害了他和太子妃,但大阿哥身边又有八阿哥,不知道他们和这事儿有没有牵扯,说八福晋一直鬼鬼祟祟,自从宫里有消息说另找到证据,八福晋就有些不正常,自然这都是太子自己打探来的消息,外头还没有传扬开,太子恨自己被牵扯进命案,恨有人故意陷害他和太子妃,养眼要为侄儿弘晖报仇,要和胤禛一道揪出凶手。
这几日多方查证,胤禛也隐约感觉到八阿哥那边不太正常,更是听胤祥说,十四弟曾对他提起,有天去八阿哥府里,八福晋疯了似的把家里弄得一团乱,想想八福晋在人前一贯的端庄稳重,如此反常,的确惹人怀疑。
胤禛心里很矛盾,不知自己接下去该怎么做,太子磨拳霍霍要找出陷害他的人,要和他联手为弘晖报仇,他却始终没下定决心到底做不做。
此刻毓溪躺在身边,阖目而眠的人浑身依旧透着让人心疼的悲伤气息,胤禛不自觉地将她的手握在掌心,心中默默道:“毓溪,我会给儿子讨个公道。”
那之后过了三天,胤禛始终没去园子里的新房落脚,头一天在正院里,后两日都在宋格格那儿呆着,毓溪想要干涉,又怕胤禛太反感,唯有安抚钮祜禄氏,让她放宽心。
而这天,毓溪要带钮祜禄氏进宫给德妃娘娘行礼,将她打扮整齐后带进紫禁城,琳儿刚到京城不久,准备出嫁后父亲就不让她再出门,一直等到进了贝勒府,外头的世界一概不知。这还是她头一回见识皇城,入京时远远看过一眼,此刻身在其中,才真真知道皇宫的巍峨庞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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