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禅氏靠在榻上,刚才人来人往一番折腾,她算是清醒了一些,可她不能在人前流泪哭泣,压抑着压抑着,竟就真的哭不出来,仿佛眼泪都往肚子里咽了。
“八阿哥,别乱跑。”外头突然传进女人的声音,只见一个小孩子蹦蹦跳跳跑进来,不知是不是平日就在这里玩耍,熟悉了这里的一切,乍见几个陌生人,孩子愣了愣,稚嫩的声音问着,“你们是谁?”
乳母很快就跟了进来,八阿哥便问:“她们是谁?”
乳母当然认得觉禅贵人,更知她就是八阿哥的生母,但觉禅贵人深居简出,极少在宫内行走,便是年节宴会上,也只是低调的在人群里,后宫妃嫔那么多,八阿哥本来就认不全。
“是咸福宫的觉禅贵人。”乳母忙回答,又向觉禅氏行礼,而后就对小主子说,“八阿哥咱们走吧,觉禅贵人生病,要让贵人好好休息。”
“好。”小孩子答应下,乖乖跟着乳母走,可到门前时,突然又跑回来,笑眯眯地站在榻边,朝觉禅氏伸出了拳头似乎要给她什么东西,觉禅氏愣了须臾,才模棱两可地伸出手。掌心被放了什么黏糊糊的东西,她心里还以为是孩子恶作剧,可八阿哥的手挪开后,就看到一块已经被捏得融化的糖,小家伙笑着说:“给你吃,不要怕药苦。”
乳母急忙折回来,尴尬地笑了笑,抱起八阿哥匆匆就跑了。
他们一走,香荷就对觉禅氏兴奋地说:“主子,八阿哥长大了呢,八阿哥实在太可爱了,奴婢还是头一回这么仔细地看,八阿哥长得可真好看,和主子很像很像。”
觉禅氏低头看着手心黏糊糊的糖,香荷又说:“到底血脉相连,八阿哥都知道心疼您了。”
“他懂什么?”觉禅氏冷漠地皱了皱眉眉头,反手将糖蹭在了榻上,然后挪动身体坐起来,让香荷给她穿上鞋子,一边低沉地说,“你记着,往后我就是死在路上,也不要让惠妃的人碰我。”
香荷见主子如此强势,不敢多嘴,赶紧收拾了东西要离开长春宫,长春宫的人因知大阿哥闯祸,娘娘一会儿回来必定发怒,也懒得来管觉禅贵人去哪里,由着她们主仆离开,个个忐忑不安地等惠妃和大阿哥回来。
而书房里,惠妃正在给太子擦药,太子额头上被胤禔抓了两道口子,头发也散了,衣裳也撕破了,俩孩子真是大打出手,胤禔也受了伤,可惠妃再怎么心疼自己的儿子,也不能撂下太子不管,这件事都不晓得会有什么结果,她现在必须放低姿态。
苏麻喇嬷嬷来时,太子已经上好药,惠妃在给他梳头发,嬷嬷自然不会在惠妃面前尊大,只是和气地说:“奴婢瞧见大阿哥坐在外头赌气,劝他也不肯进来,毒日头晒着可怎么好,娘娘去劝劝吧。”
惠妃恨道:“嬷嬷就别管他了,晒脱了皮才好呢,这样犯浑的孩子,叫我怎么才好。”
嬷嬷也不再多说,温柔地问太子怎么样,太子说他没事,嬷嬷便要他回毓庆宫,太子拒绝说还要继续上课,对惠妃客气了几句,自己就走开了。
惠妃便对苏麻喇嬷嬷道:“太子毕竟和众阿哥不同,我总觉得,还是从前那样分开念书的好,六阿哥的事还在眼门前,皇上怎么就不担心,照旧让他们回来上课。”
嬷嬷不接她的话,皇家是说六阿哥急病而亡,就不该私下里随便议论,更何况是对着惠妃,只是问:“娘娘可知道太子和大阿哥究竟怎么打起来的?奴婢也好去回太皇太后。”
惠妃心里紧张,急忙说:“让我亲自去请罪吧,一定是大阿哥不好,更是我的过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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