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什么;什么事情会让人家不愿意听,你就讲什么。难道这冥冥之中,还真地有这相生与相克的关系吗?难道父亲与自己,与岳母,与双华之间有相克的关系吗?方圆想起了父亲在金谷大酒店,贪杯五粮液,说什么免费的酒可以多带几瓶,想起了苗东顺和司雨诗送给父亲礼物的时候两眼放光的样子,想起了自己最不愿意在岳父母和妻子面前提邵可卿,这个老父亲偏偏谈起来还眉飞色舞;想起了读过大学的孔双华最反感的大概就是重男轻女,这老父亲偏偏讲生儿子比生女儿重要。看来,父亲真地应该回去了,再留下来,还不知道会“制造”出多少新故事,不知道会给自己带来多少新的麻烦啊!但是这些话,能跟父亲讲吗?讲出来这就是不孝啊!要真是把父亲气病了,在东州长期住院,那自己彻底就垮了。这是现在方圆最最担心的事情。所以,心里的这些想法,只能憋在自己的心里,没有办法跟父亲交流。方圆说:“爸,你要是觉得儿子不好,你就使劲骂,你就使劲打吧。”方爸爸立刻站了起来,喊道:“我打死你这个兔崽子!”手举了起来,却停在半空,他看到了方圆脸上晶莹的泪花。
方爸爸放下了手,说:“儿子,你哭啦!”方圆抽噎了一下,说:“爸,打吧,骂吧,把你心里的气发泄出来,就好啦。”方妈妈也跟着落泪了。方爸爸叹了一口气,说:“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我就是喜欢孙子,不是很喜欢孙女嘛!就连这个,也不让说。儿子,爸来东州这几天,是不是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方妈妈说:“还用说吗?看你那张臭嘴,亲家不愿意听什么,你就说什么;儿子不希望说什么,你就说什么;媳妇不愿意听什么,你就叨叨什么。”方爸爸说:“这城里的规矩就是多,还是咱农村好,想怎么着,就怎么着。我整天就是这样说话的,我哪里知道哪一句应该说,哪一句不应该说。”方妈妈说:“这还不简单,分不清该说不该说的,就都不说。”方爸爸并不服气:“那还不如当我是一个哑巴了。”方妈妈说:“就是当几天哑巴,你还少胳膊少腿了?”
方圆开口了:“爸,我也知道您不容易,也请爸多体谅体谅儿子吧。儿子在东州,看起来风光,混得也不容易啊!你不是希望你儿子出人头地吗?要让你的儿子在外面混个人模狗样,那就得让你儿子没有任何负担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地在外面拼事业拼工作。爸爸你想想看,如果我整天都在处理家务矛盾,整天都要为化解你和岳母,你和双华的矛盾,我哪里还有心思在外面拼事业?这后院老是失火,我哪里还有心思在前院打仗?”
方爸爸一屁股坐下,又抽起了一袋烟。方妈妈说:“儿子说的是啊!咱老了,还不得倚靠着儿子。儿子有出息了,咱这当爸妈的,不也跟着沾点光!如果儿子在外面拼不来事业,咱就是想享福,也享不着啊!老头子啊,我看啊,咱还是赶紧回去吧,早一点回去,儿子就能少为家里的事情少操一天的心。等儿子将来真地出人头地了,咱再来找儿子,跟着儿子享福,不好么?”方爸爸说:“好,回去,明天就回去。东州这地方,我实在是呆够了,一天也不愿意多呆。”方圆苦笑:这一个小时前,还在夸赞东州景色好,吃着了天鹅肉和天鹅蛋,一个小时后,就说呆够了。这人老了,都说是老顽童,还真是有一定的道理,说个话吧也没有个准数。方圆说:“就这个星期六吧。我这几天都忙,没时间送二老回去。再说,我还得联系联系火车票的事情。”方爸爸说:“好,就这个礼拜六。买票还不简单,就找我干闺女。”方圆说:“肯定是要麻烦邵姐的,但爸你千万不要以为这是理所应当的。你想想看,咱没帮人家什么忙,对人家也没有什么用,人家凭什么就这么理所应当地帮咱啊!这是咱求着人家,人家肯帮,那是看在朋友的面子上,人家就是不帮,你说你还能管着人家吗?”
方圆尽可能语重心长,方爸爸还真听进去了:“儿子你说得也是这么回事,这小邵跟咱非亲非故的,我这是平白无故地捡了一个干闺女啊!儿子,不对,你和她之间是不是有特别的关系?要不然,她凭什么这么帮咱?凭什么对我和你妈这么好?凭什么让我感觉她倒像我方家应该娶的儿媳妇?”
几句话都打中了方圆的要害。如果在岳父讲了邵可卿的“光荣史”之前,方圆就会默认;但现在,方圆在心里也不认可邵可卿是自己妻子之外最重要的女人了。方圆的脸色有些凝重。方妈妈第一时间看到了儿子的神情,批评方爸爸说:“老头子,你真是的,屡教不改。真是哪壶不开又提哪壶!你说的这些话,要是让你儿媳妇或亲家听到了,你又会给儿子造成多少麻烦!”方爸爸睁大了眼睛:“儿子,难道她是你在外面养的小三儿?”
方圆现在真想一头撞在墙上撞死!有这么一个似开窍非开窍的爹,就是神仙来了,也会被气晕的。这方爸爸随即捂住了自己的嘴,样子十分可笑。过了一会儿,他松开手,说:“你瞧你爸这张臭嘴,这种事是绝对不能说的。不过,儿子,我怎么看这小邵,都比那个小孔好!你当初怎么没有娶这个小邵呢?”
方圆觉得自己快要喷血了。有这么一个爹,真是让人哭笑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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