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时间。
而已。
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天有二十四个小时,半小时闭一会儿眼睛就过去了。
蒋丞的嗓子在大半个月之后终于能发出一些声音了,只是听上去还不怎么美妙。
“我要过去找你,你别再找理由不见我了渣男,”潘智在终于能用电话联系上他之后打过来说的第一句话里就透着焦虑,“你他妈有事儿瞒着我。”
“没。”蒋丞哑着嗓子奋力地回答。
“咱俩也认识好几年了,”潘智说,“真的你没跟我说实话,你肯定有事儿,我第八感告诉我……”
“六。”蒋丞说。
“什么?”潘智愣了愣。
“第六感,”蒋丞吃力地说,“傻逼。”
“在我这儿就他妈是第八感,我的感比别人多,”潘智说,“我用完第八感还要用第九感,你不跟我说实话,我还有第十感等着你呢。”
“我不想说话。”蒋丞说。
他的确是不想说话。
说不出话的时候他也没觉得有多难受,反正也不想说话,就那么闷着,反倒会感觉舒服。
就像是安静地被封存在箱子里,不动,不想,不说,保持一个密闭的状态。
会让人觉得安全。
“是顾飞吗?”潘智问。
“嗯?”蒋丞的心里跳了跳。
这个名字每天都会卡在他脑子里,像是嗓子眼儿里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的小骨头,不去想就感觉不到,可一旦感觉到了,就是怎么都忽略不掉的难受。
他已经太久没有听到“顾飞”两个字了。
潘智说出这两个字的瞬间,就像在他努力裹好的壳上劈开了口子,撕扯出了还没有愈合的伤口。
这一瞬间他突然发现,这伤口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就跟它出现的第一秒一样,那么新鲜,那么清晰。
“我就说你俩现在朋友圈都不发了,”潘智说,“行吧,你不说我不问,你就说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饭。”
“考完试。”蒋丞说。
“丞儿,”潘智叹了口气,“别难受,我说过,初恋都会伤的,因为我们都很幼稚,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去维护感情。”
蒋丞啧了一声。
“但是这也是最美好的地方,谁都不知道对方需要的是什么,只知道自己愿意付出,”潘智说,“等都成熟了,就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感情了。”
蒋丞又啧了一声。
“当成回忆吧,”潘智说,“如果没办法了的话。”
蒋丞爬回自己床上,对着墙坐下,低头闭上了眼睛。
“那你到了给我电话吧,”许行之说,“我下楼出去也就一分钟。”
“好。”蒋丞说,声音开着岔。
到了许行之租房的小区门口之后,他给许行之打了电话,许行之没接,直接挂了。
过了一小会儿他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蒋丞的时候他愣了愣:“你……怎么了?”
“没事儿。”蒋丞说。
“来吧,找个地儿坐着聊。”许行之转身往前走了出去。
蒋丞跟在他身后。
很久没有这么在街上走了,蒋丞突然有种很不适应的感觉,甚至觉得走路的时候会有顺拐的苗头。
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看,耳朵里也全是嘈杂,呼吸都有些不畅。
一直到许行之七拐八绕地带着他进了一家小店,找了个靠窗的角落坐下了,他才微微松了口气,扯下了脖子上的围巾。
店里除了他俩,只还有一桌客人,现在这种没有人的环境才能让蒋丞放松,他感觉自己如同一个暮年老人,经不起一点声响,也扛不住一丝混乱。
他拿着围巾正要往旁边的窗台上放的时候,窗台上的一坨花毛垫子突然动了动。
“哎!”蒋丞吓了一跳,哑着嗓子喊了一声,破碎的声音把花毛垫子也吓得站了起来,他这才发现毛垫子居然是一只猫。
“你不怕猫吧?”许行之把那只花猫搂了过去放在自己腿上。
“不怕,挺喜欢的,”蒋丞说,“你是不是总来这儿撸猫啊?”
“嗯,能减压,”许行之把花猫捧起来放到了他面前的桌子上,“你摸摸吧。”
这只花猫很温顺,也很粘人,蒋丞的手刚摸到它的脑袋,它就蹭着蒋丞的手躺下了,翻出了肚皮。
蒋丞在它肚皮上轻轻摸着,这猫是短毛,冬天的毛厚实而顺滑,充盈在指缝之间的那种温柔的感觉让蒋丞一阵放松。
暖洋洋的。
他低头把脸埋到了花猫的肚皮上,猫的爪子轻轻地按在了他耳朵上。
“其实今天是想问问妹妹的事儿,你跟朋友商量好了没的,”许行之的声音很轻缓,“但是现在……你如果愿意的话,可以说说你的事儿。”
“我的什么事儿?”蒋丞埋在猫肚子上笑了笑,“这是你的职业敏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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