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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北境南下的寒流形成乌云绵延万里,笼罩着整片京畿,而此刻这云层却在中段位置却被撕开了一道细微的裂口。
视野拉近,如瀑的煌光倾泻,雨水初歇,大地依旧泥泞,一道绵延十数里的崭新壕沟犹如大地的伤疤横贯在山林之间。
而这一切的起始,仅是一柄丈许长的无锋重剑。
地形被改变,翻卷的山脉出现豁口,茂密森林犹如被一头疯牛犁过,茂密的林海四散零落,断裂的巨木吱哑遍地散落。
丈许重剑位于一个被砸出的巨坑底部,表面如墨,吞噬着四周的光芒,自东升起的晨曦将它的影子拉得很长。
但此刻,
在这柄神兵重剑之上却还踩着一只墨底金纹靴,它将重剑的前半截死死的按入了地底。
战斗结束的太快了,快得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整个世界仿佛都在这个黎明时分陷入了某种诡异的停滞。
飘在半空中的病恹老者。
踩着重剑的白发中年人。
以及,
远处的地平线上,那后知后觉升腾而起的骇人军阵。
李耀玄俯瞰着下方的巨坑,以及连通巨坑的壕沟,浑浊的眼眸中带着思索。
半晌,
他对着天际线上那蠢蠢欲动的军阵随口吩咐了一句“别动”,便缓缓落入了下去。
视线在那仅有一双腿残留在原地的国师身上停留一瞬,李耀玄便朝着那踩着巨剑的宰相缓步走去。
一边走,他一边感叹道:
“你那崽子于朝堂之上强过新法,待朕回宫尚能拨乱反正,以乱命驳斥,但国师死在这皇龙林,可真就将这事完全坐实了。毕竟,这次北狩可是朕的旨意,宗门怎么想都会觉得这是我们皇相二人唱的一出双簧,相国这是想陷朕于不义之地啊。”
许殷鹤缓缓转身,收回了那带着墨戒的手,目光幽邃:
“这世间从未没万全之法,陛下设这鸿门宴时,就应当想过会被反制”
“朕当然想过。”
李耀玄在丈许外停住,语气略微加重,打断道:
“但却是没想到冉剑离会死的如此之快,朕该说是你藏得太深,还是该说这冉剑离太弱?”
听到天际传音的一瞬,三人便都意识到了各自的破局之法。
宰相强杀国师,坐实新法。
国师要么跑路,让皇相二党自己去围绕新法扯皮,自己回剑宗联络宗盟积极备战,要么强杀宰相,绑架皇党对相党动手。
而皇帝欲求回转余地,便得保国师与宰相都不能死。
三人都这么想,也都这么做了。
战斗爆发,
冉剑离与许殷鹤几乎同时出手,
天子那高达九层的陆地行宫连带着周遭仪仗队瞬间被蒸发。
而结果却是令人骇然。
国师冉剑离,没有任何抵抗能力的被宰相瞬杀了。
发丝微乱,许殷鹤掸了掸黑龙袍上的灰尘,将靴子从那重剑上收回,垂着眼帘:
“陛下,事已至此,与其回缅过去,不如将视线投向未来,亦或者,陛下您现在还想将这鸿门宴继续下去?”
雨后的水洼倒影着天穹的天穹的蔚蓝,天际线上的数万甲兵在无声间逐渐合拢,结起了针对至强者的密集军阵。
李耀玄立于原地没有立刻回话,似乎是在掂量面前宰相的实力。
杀意逐渐弥漫,却又被一声轻笑打破。
北方的风卷带着肃寒卷过,李耀玄忽然抬眸看向了天空,问:
“此事暂且不提,相国,天上那东西是什么?”
“.”
许殷鹤看向李耀玄目光微讶。
天意,无色无形,哪怕降临,常人也不可视。
李耀玄瞥了这老友一眼,轻轻摇头:
“修行一道,朕确实不及你,但这么多年过去,也不至于差上太远。那东西方才伤了你,而且不轻,这点东西朕还是能看出来的。”
“你的时间不够。”
“这样啊。”
李耀玄闻言呢喃一声,也没有深究的意思。
大限将至,心欲所及,却无能为力之事太多,久而久之对于这等事情他反而看的很开,不会强求。
他只是略显感叹:
“上天、天子,呵呵朕倒是没想到还真有这么个东西在头顶上,若是知晓,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这套说辞倒是得改上一改了。”
一边说着,
李耀玄朝着那嵌入地底的巨剑随手一招,丈许墨剑瞬时盘悬着朝他飞去,一把握住,但其佝偻身形与那神武巨剑却显得极为违和,可映入许殷鹤的眼中,这病恹老者却似是回到了当年那位英姿勃发的皇子。
李耀玄将重剑轻易的平举于身前,透过那无锋的剑面看着对面的男人:
“殷鹤,二十年前那次重伤之后,朕便知晓自己的时间不够了,在知晓自己的伤势会侵蚀寿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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