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周遭的一片寂静,李清焰缓缓自矮桌上站起了身,望着那龙椅,幽幽叹道:
“万载皇朝天下,不缺和亲之盟,炎朝这千载国祚中,天子曾数度迎鞑晁王女入宫为妃,但他们即便兵败如山,即便被赶入大漠深处,鞑晁王庭也从未应允将他们的神女送入我大炎宫廷。”
说到这,
李清焰沿着金阶而上,脚步回荡,眼神清幽似水,话语涟漪回荡:
“普天之下,哪有天子和亲的说法,你让本宫改口称朕,你可曾想过你该如何自处?”
走到了金阶的顶端,她回眸看向那金阶下的男子:
“你是准备自裁,还是准备和本宫那皇弟一般扬帆下海?”
许元的视线紧跟着女子那曼妙身躯,肃然回道:
“这是最优解,不然纵使合力平定了宗门,皇相之间也会再起战端。”
立于金阶之上,
背着那九五龙椅,
李清焰忽地一笑,灿然倾国:
“个人之事,我可听从你描绘的未来,但家国无儿戏,纵使我愿信你,他人也不信我呐。
“而且,
“长天,你即便再厌恶李诏渊,也不该问出这个问题。如此意气用事,和你于殿前背负天下罪恶的行径太过不合。”
话落,
穹顶窟窿映入着阴沉的光,连带着三两飘雨,落于红衣女子的周身。
殿内一时无声,
良久半晌,
李清焰看着他似是斟酌破局之法的模样,臻首微摇,柔声道:
“先不说了,这么久未见,随我去走走?”
听着她那悄然转变的自称,许元轻叹了一声,倒也没有再多言,踏金阶而上:
“你倒是如旧,未变丝毫。”
听到这话,李清焰凤眸垂落,盯着矮桌旁龟裂的坑洞:
“你倒是变了不少。”
来到近前,许元瞥了一眼金阶上的无人龙椅,一边随李清焰从九龙屏风后的御道走出金銮殿,一边回问:
“哦?变了什么?”
李清焰走在男子身侧,弯眸浅笑:
“更好看了。”
许元有些无奈,瞥了她一眼,道:
“肤浅。”
李清焰摇了摇头,抬起纤手握拳,用手背轻轻敲了一下他的心脏,笑道:
“我是指内里,比以前更生好看了。”
说话间,二人已从御门行出金銮殿,沿着那雕梁画栋的御行廊道,行入了后宫。
李清焰看着外边阴沉的天际,悠然问道:
“以前你总让人觉得不着调,难以信任,今日见面,倒是没有这种感觉了,如此变化,是因那战死的郡主?”
“.”
提起李君武,许元心绪上涌,一时沉默:
“怎么突然说起她。”
李清焰望着他的侧脸,浅笑着:
“喜欢转断独行的人都是闷葫芦,什么事情都喜欢憋在心里,你之前身边也没有倾诉的人。剑宗首徒的性子清冷,看出你难过顶多是安安静静呆在你身边,那圣女呵,涉及男女之事,兴许还会毒舌你几句。至于你相府里的人,相国也是闷葫芦,而你大哥恕我实在想象不出许长歌安慰你的样子.”
伴随着廊道旁的涓涓流水,女子轻轻拉起了他的手,细长密集的睫毛微颤,声音细缓复杂:
“有些东西憋在心里会一直郁结,倾诉出来,能好受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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