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冷声道:「十日后,朕出题考他,若再十问九错,连你一起打。」
「是,儿子领命。」九阿哥暂时松了口气,十天后的事,十天后再说吧。
十阿哥哭着被送回坐席,胤祥瞥了一眼,瞧见他的手掌心被打得通红,可再看十四,他还是一脸的淡定,全然不惧怕皇阿玛抽问。
宗室子弟里,只有裕亲王府和恭亲王府两家的孩子受了夸奖和责备,其他人皇帝顾不过来,要紧的当然是自家儿子。
但直到要走了,也没提起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胤祥并不在意,这下却轮到弟弟在意了。
「皇阿玛,我和十三哥的文章习字,您看了吗?」就在众人恭送圣驾时,十四阿哥突然冒出头来,朗声问父亲。
皇帝退回几步,停在儿子跟前,问道:「那你是想挨夸,还是想挨打?」
胤禵大声道:「儿子每日勤学苦读,习字没有百张也有八十页,摔跤骑马亦不荒废,上月裁的裤子都已经穿破了,皇阿玛您看。」
十四掀起袍子,他的裤子上居然缝了块补丁,堂堂皇子,在节日上穿得这般潦草,成何体统。
梁总管可吓得不轻,呵斥永和宫随行来的太监宫女:「你们怎么伺候小阿哥的?」
皇帝却抬手阻拦,神情严肃地问儿子:「今日腊八,穿成这样去英华殿上香,不怕辱没先祖?」
胤禵说:「先祖打江山,战不旋踵,草行露宿,岂有华服美衣着身。儿子骑马摔跤撕裂的衣衫,才会叫先祖欣慰,何况这绸缎袍子罩着,外人哪里知道里头的光景,穿得舒坦干净便是。」
皇帝负手而立,稍稍俯身凑近儿子,说道:「你摔跤骑马好不好,朕不知道,但你这嘴上说话的功夫,倒是越发机灵。将来若能为了天下百姓而与群臣雄辩也罢,可若只琢磨些偷懒耍滑、邀功请赏的本事,算什么能耐?」
「可是?」
皇帝直起身来,唤过梁总管,冷声吩咐:「赏十四阿哥二十手板,再问永和宫失职之罪,不必罚这些奴才了,是德妃教子无方、有失体统,该如何处置,她自然明白。」
「皇阿玛……」胤祥急坏了,但没等开口解释和求情,就被父亲的目光所震慑。
皇帝含怒瞪了胤祥,但并未迁怒他,转身离开了。
众人齐齐恭送圣驾,皇帝一行才走远,十阿哥就哭出声,九阿哥上前
捂着他的嘴,在他耳边不知说了什么,便撂下弟弟,跑来看胤禵挨打。
比不得十阿哥方才扭成了麻花,胤禵坦荡荡地伸手领罚,一声声抽打,惊得胤祥心疼不已,更恼恨一旁幸灾乐祸的九阿哥,恨不得冲上前打一架。
十四挨了打,不吭一声,就回到他们自己的课堂,毕竟上午的课还未结束,然而书房里这一折腾,连太傅都无心授课,惦记着皇帝一会儿会不会问责他们教学不力。
胤祥走来弟弟的身边,强行掰开了十四的手,比方才十阿哥红肿得更厉害,一定疼坏了。
「额娘怎么办。」胤禵终于开口了,红着眼睛说,「哥,皇阿玛为什么罚额娘,不如打我……」
书房里的事,很快就传出了紫禁城,毓溪在家听完青莲的转述,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不明白额娘怎么会纵容十四,穿着破衣裳去英华殿上香,要知道永和宫上下,素日行事无不谨慎小心,这么大的过错,到底是为了什么。
「皇上这么做,是不是要挫一挫十四阿哥的傲气?」
「胤禵确实骄傲,但从不自满,若说傲气,今日这番话虽过了些,也不至于牵连额娘。」
青莲叹道:「德妃娘娘自罚三个月的俸禄,再闭门思过三日,那些成天盯着永和宫的人,今日过节可算高兴坏了。」
毓溪则担忧:「胤禛必然生气,回头不问青红皂白地跑去揍一顿弟弟,十四弟更不愿与他亲近了。」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