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十五章 寻找事件发生的本真之源(2 / 2)  古刹的密码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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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还是有情,不见得当初就知道后来的发展。”

    宗镇磊说:“最初他俩的关系可能是起于情,但发展到后来,很难说他们之间没有人想利用两人的情去达到另外的目的,这样的用情不可能是真情,所以果报必然差强人意。”

    李如慧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不想说他们的事了。”低着头走了几步又道,“说到情,我想起另一件事。我在第一次拍永祚寺的牡丹时,看到仪态雍容的紫霞仙,不知怎么就想到了李太后;后来随着研究的推进,我越来越强烈地感觉到,人们对这位李太后,只注意到她位居高位,身罩奢华和权势之光,然而谁又想过她作为女人的本色?所以我在想,她的心底,会不会另有隐藏起来的需求呢?包括那种纯粹的情感呢?”

    她停顿片刻,见宗镇磊没说话,转过头对他说:“你以牡丹园解读李太后,让我想起读汤显祖在《牡丹亭记题词》中写的:‘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这几句,真像是道出了她的情怀和期盼呢!”

    宗镇磊听到李如慧说出了汤显祖的那段词,联系到李如慧说到李太后的情感需求,忽然觉得牵动了一股心思,便对她说:“你能背出来完整的题词吗?我想听。”

    李如慧低下眼,小声背诵起《牡丹亭记题词》:“天下女子有情,宁有如杜丽娘者乎!梦其人即病,病即弥连,至手画形容传于世而后死。死三年矣,复能溟莫中求得其所梦者而生。如丽娘者,乃可谓之有情人耳。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梦中之情,何必非真,天下岂少梦中之人耶?必因荐枕而成亲,待挂冠而为密者,皆形骸之论也。

    传杜太守事者,仿佛晋武都守李仲文、广州守冯孝将儿女事。予稍为更而演之。至于杜守收考柳生,亦如汉睢阳王收考谈生也。

    嗟夫,人世之事,非人世所可尽。自非通人,恒以理相格耳。第云理之所必无,安知情之所必有邪!”

    宗镇磊边听边想,不由感触万端;他等李如慧背完,道:“说起‘情’,我由牡丹亭的‘情’想到了李太后的‘情’,李太后为她的夫君所做的一切,足以说明她是有情之人。她书虽然读得不多,但智慧不低;她在失去丈夫的靠山、成为朝廷中带着孤儿的寡母时,居然能奇迹般地与宫中各方势力保持平衡,不仅维系了大明王朝,还保证了她家族的利益,这个女人是位奇女子!”

    见李如慧低头思索,并未接话,他又说:“不过,奇女子不等于没有情感,每当她孤身伫立于她父亲的牡丹亭,站在由她亲笔题写的‘清雅’下默默静思时,或是每每不胜寂寥,举头仰望星空期盼天神援助之际,能陪伴她的,想来只有剪不断的情思和所处高位之寒;然而,当她为了弥补那份失去的情感,她至高的地位使她必然会动用权势将企盼演化为一种强取,以满足自己欲望;长此以往,私欲被人视为贪欲,真实的情感需求自然就被人们忽视了;最终或许也只有个别她的近臣和高人,才会理解她的寂寞孤独和对‘情’的需求,就如首辅张居正和高僧妙峰禅师想帮她化解的作为。”

    李如慧思忖着说:“如果以李太后的‘情’,联系到她对佛舍利子的行为,你说,她作为念佛之人,为了满足情感这样做,行为究竟是属‘诸恶’还是‘众善’?”

    说话间两人来到酒店停车场,宗镇磊按了下车钥匙遥控器,他的车在百米外闪了几下灯光。

    他带着李如慧向车走去:“这我说不来,但我知道,如果为的只是满足私欲,因自我的需要而强占成为‘我’私有的行为,肯定是有悖佛法的;这点从空缘和李教授的情事,就能说明。”

    宗镇磊将车开出了停车场。

    他觉得李如慧的问题激起了他内心很多的想法,这些想法是自从参与永祚寺的研究以来,慢慢积攒下来的,似乎已经到了“不吐不快”的时候;他觉得应该找个清静的地方梳理一下,与人说出他的那些想法,而眼前的李如慧就是这个可以倾诉的最佳人选。

    想到这里,宗镇磊转移话题道:“凌晨四点多钟了,你现在肯定是进不去女生宿舍,还是去那个有麻叶、老豆腐的地方?”

    李如慧在副驾驶的座椅上斜靠着,像小猫似地蜷起脚,歪起脑袋看着宗镇磊说:“今天茶喝多了,一点也不瞌睡,只想腻在你的身边。”

    宗镇磊心里像被猫毛撩拨了一下,好想找个地方停下车,看看李如慧想怎么“腻”他。

    他看了眼车上电子表,想到即将到来的曙光,忽然,他想到一个清静的地方。

    宗镇磊于是开着车上了长风大街,沿着大街一直向东开去。

    这座城市的地形是两山夹一河,所以整个市区地块南北狭长,东西较短;此时大街上车辆极少,宗镇磊的车沿长风大街向东直去,很快就进入了东山的地界。

    车窗外出现了向后快速倒去的黎明前山林景象,本来眯着眼斜靠着车座的李如慧“仆楞”一下坐直了身体:“喂,你往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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