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章 省城被围困 侍郎遇险情(2 / 6)  大象无形曾国藩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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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跟个下人,还要鸣锣开道!这样的人不经过一番历练,如何能有出息?又如何能成就一番功业?”

    曾麟书道:“大哥的话,你们都要记到心里去。——宽一呀,谁怕吃苦,你就别带谁。”

    曾国潢垂手站着,一声也不敢吭。

    国华吐了吐舌头,小声道:“还是让四哥去吧,我在家照顾爹最合适。”

    曾国藩小声问国潢:“澄侯,你还跟大哥去长沙吗?有什么话尽管跟大哥说,还来得及。”

    曾国潢低下头,用手捏了半天衣襟,道:“我听大哥的。无论大哥怎么做,都是为了我好。何况,大哥能吃得苦,澄侯如何就吃不得苦?”

    国潢话毕,回头对国华道:“我跟在大哥的身边,家里就靠你们几个了。有什么事,让南家老三到长沙去找我和大哥。”

    国华笑道:“四哥,大哥回来这几日,您也学得懂事多了。不过,当弟弟的可得提早给您提个醒儿,您还是改改睡懒觉的毛病吧。别犯了军营的规矩,让大哥的属下一顿板子打回来!我曾家的脸可就让你——”

    曾国藩脸一沉,三角眼一眯,断然喝道:“在爹的面前,放尊重些!澄侯是有毛病,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温甫,你敢说,你就没在下人面前张狂过?”

    国华吓得慌忙低下头,脸上飞起彤云,喃喃道:“大哥,温甫知错了。”

    曾麟书道:“宽一呀,澄侯在你身边,你是得严着些,不能由着他混睡八睡。温甫的话,也正是爹常说的话。无论大小,有过就得由人说!澄侯,爹没屈着你吧?”

    曾国潢面色羞红,一声不敢吭,只是拿眼角狠瞪国华。

    从爹的书房里出来,曾国藩竟直进了卧房。

    夫人欧阳玉英正在灯下一边纺花,一边听纪泽背书;几个女儿已是睡去多时了。

    曾国藩进了卧房,经泽急忙站起身恭恭敬敬地给爹请了声安,又转身问娘:“娘,还听吗?”

    玉英笑了笑,眼角忽然一酸道:“甲三,歇一歇吧。我们陪你爹说说话。”

    曾国藩一见玉英的表情,便知道帮办团练的事她已经知道了,便也不瞒她,坐下搂过纪泽道:“甲三,爹这几日还要出去公干,又不能带你去捕鸟了——你恨爹吗?”

    纪泽仰起脸道:“爹,娘已经跟我说了。爹要去打杀长毛,办国家大事,儿子怎么能恨爹呢?爹把长毛杀光,再带我去捕鸟,不是一样吗?——爹呀,您如何要去打杀长毛呀?长毛很可怕吗?爹到了前线,一定要小心些呀!娘一直为爹担心呢,都偷着哭了。”

    曾国藩用手抚着儿子的头,心头忽然一热。

    他顿了顿,才嘶哑着嗓子说道:“甲三哪,你在家呀,要听祖父和娘的话,凡事要让着你的几个弟弟、妹妹。爹不在身边,你的功课万不能荒废!如今外夷欺我大清软弱,长毛又趁机作乱。值此乱事之秋,惟有好好读书学本领,将来呀,才能为国家为百姓做些事情。你已经十几岁,不小了,甘罗在你这个年纪已经拜相了。甲三,爹的话你能听懂吗?”

    纪泽点了点头道:“甘罗的事情祖父和娘都跟我讲过——爹,皇上为啥偏让爹去斩杀长毛呢?大清国那么多文臣武将,如何偏偏让爹去呢?祖父说,爹的身子骨儿弱呀!”

    曾国藩笑道:“甲三,皇上让爹帮办团练,也不过是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罢了。爹不去长沙帮办这团练,朝廷照样要把长毛剿灭。爹是朝廷命官,眼下虽是丁忧,皇上就算不下圣旨,爹也不能赋闲的。甲三,你记住爹的话,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呀。一个人活在世上可以无家,但绝不能无国。无家的人能活下去,无国的人却无法活下去!”

    玉英这时道:“我说夫子,您跟孩子讲这些,他能听懂吗?”

    曾国藩一笑道:“孩子自然听不懂,可你能听懂啊!——我一直在外做官,做梦都想和你和爹和孩子们厮守在一起呀!记得我刚到兵部侍郎的任上,有一次到城外旗营去办差,路过一块田地,正好看见丈夫在锄地,婆姨带着几个娃在田头玩耍,这是何等的人间乐事!我驻足观看了许久,仿佛锄地的是我,带娃玩耍的是你。玉英啊,你既摊上了这样一个夫君,也是天数使然!待长毛剿灭,国家太平,我就向皇上上折请求致仕,一定回来和你过上几天这样的好日子!也不枉做一回人哪!”

    几句话,说得玉英泪流满面,她哽咽着说道:“夫子啊,大丈夫顶天立地,不能儿女情长啊。玉英能嫁到你曾家,知足,知足啊!——甲三,到你的卧房去睡吧。明日起早,还要给祖父背诵《论语》呢!我和你爹说一会儿话。”

    纪泽懂事地向爹和娘请了安,这才走出去。

    当夜子时左右,天布乌云,遮星蔽月。驻扎在两湖交界处的一万多天平军将士,突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长沙城外,旋对四门发起猛烈攻击。太平军此次作战,枪炮精良,人多势众,企图一举将湖南省城攻破,把湖南、湖北连成一片。

    也是太平军时运不济,当夜守卫湖南省城的,偏偏是敢打硬仗的江忠源的楚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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