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长发明的法儿,到了你的手里怎么就不灵了呢?”
罗泽南脸色一红,回头对李续宜道:“再升三次旗!”
李续宾小声道:“恩师,再升三次旗,又是三刻钟啊!”
曾国藩站起身道:“罗大帅有时间升旗,涤生可没时间奉陪啊!——长毛也不可能让你升一次旗又一次旗呀——我得回铺子了!”
“涤生!”罗泽南一看曾国藩要走,急道:“你何必这么急啊!”
曾国藩刚要说话,王錱忽然道:“恩师请看,我们的大队人马可不是来了吗?”
罗泽南张开双眼四外一望,不由大喜道:“涤生,果然是我的团练啊!”
曾国藩四外望了望,见果然有几百人从四面八方向点将台聚拢了过来。
曾国藩再一细看,不仅哑然失笑:这哪里是经过训练的团练,分明是一群来赶集的人。拿棒、拿枪的自不必说,拿箩筐光脊梁的就占了一多半,还有的空手跑了来,到了又嚷着说把家伙落在麦场了。还有一部分人,虽拿了条打狗棒,却偏偏穿着大裤头,那样子不像来打仗,倒像来抢大户。这些人乱哄哄地挤在操场上,互相说着些谁也听不明白的话,什么张三的媳妇昨日小产了,李四家的猪养出了一个狗娃儿……
罗泽南哭笑不得,兀自努着嘴飞身上了点将台,大声道:“听着,你们这个样子,能打长毛吗?”
话还没说完,就听下面有嘴快的在喊:“什么?长毛来了?——不是撤退了吗?咋又来了?”
这人的话音刚落,那人的喊声又起,发出的声音比罗泽南还高:“长毛来了还等什么?——等着让长毛砍头吗?——长毛都是些天兵天将啊!想活命的快跑啊!”这人话没说完,当先第一个跑出操场。众人一听,也不辨真假,全都跟着跑起来。
罗泽南急忙让李续宾等人阻拦,却哪里拦得住!倒把个王錱撞了个仰巴叉,肚子上踩了十几脚。
萧孚泗跳着脚笑喊道:“罗相公练得好团练!罗相公练得好团练!——真跑光球了!”
曾国藩见萧孚泗越说越不像话,只得低喝一声:“孚泗,不得胡说!”
萧孚泗这才不喊,却仍然兀自一个人乐个不了。
罗泽南来到曾国藩的面前,口里只管不干不净地骂娘骂祖宗,却是再也说不出一句像样的话了。
曾国藩长叹了一口气,边上轿边道:“罗山哪,你这个团练真个不一般哪。来得不快,跑得倒快,怕连夷人造的火炮也追赶不上啊!我算没白来,可开了眼了。这哪里是团练,分明是逃练啊!”摇了摇头,上了轿子说一句:“回铺子吧。”
远远望见铺子,见国华带着王荆七,南家三哥二人正在门首往这边望瞧,一见轿子和萧孚泗走来,国华迎上来,问:“大哥,咋回来这么快?”
萧孚泗抢着答道:“六叔啊!可乐死我了!罗相公的团练,都跑球快了!”
轿子到了门首落下,国华把曾国藩扶出来。
曾国藩望了国华一眼,一声不吭迈步进了铺子。
国华悄悄地问萧孚泗:“咋个都跑球光了?”
萧孚泗道:“六叔呀,你问俺,俺问谁去?”
国华嘟囔了一句:“我们一日一交的团练费不是白交了?——咳,看样子,能真正打长毛的还是官军哪!”
王荆七道:“这笔银子,大概就得管四爷要了。”
曾国藩一声不吭,竟直上了阁楼。小伙计们早已把床铺收拾好,老账房张爷还在拨着算盘珠子在桌案前算账。
曾国藩让小伙记给茶壶续了些热水,便坐下来,一边喝茶,一边想心事。
看来,朝廷的想法太过于稚嫩了,张亮基和罗山的心事要白费了。经过正规训练的官兵尚且不敌长毛,这些从田里走出来的团练焉能和长毛搞衡?通过湘乡看全国,别的省份的团练肯定也不比湘乡强多少。素有老亮之称的罗泽南尚且把团练练成这个样子,短见无识之辈又能怎么样呢?
曾国藩一壶茶没有喝完,已经悟出了何以各地办团练各地起长毛的原因。
晚饭开在阁楼上。
曾国藩让王荆七去对面要了几个素菜,又让南家三哥到菜摊子挑了几样,凑了六个盘子。主食是拳头大的馒头,沿街叫卖的那种。
小伙计安了张大桌子,把菜依次摆上。
曾国藩来到楼下,把账房张爷请到阁楼按到首位坐下。张爷起始死活不肯,定要让曾国藩坐上去,可惜年老体衰,没有扭过曾国藩。曾国藩坐了第二位,;国华坐了第三位,南家三哥居四。王荆七、萧孚泗二人则与小伙计们坐在一处。
张爷道:“东家坐下位,倒让个下人坐主位,理不通。”
曾国藩笑道:“我曾家没有什么东家、下人,只有长、幼。我居京十几年,家中一切全靠各位照料。我今天和国华来,以茶代酒,先敬各位一杯。”
话毕,端起茶杯,依次碰过去。
张爷道:“说起来惭愧!老夫人老了,铺子也没有歇,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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