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菜递给六月,用力帮张玉兰揉了一下腰:“姐,你的腰是咋回事?”
张玉兰努力向后抻了一下自己的腰,“现在不比以前在翻砂厂那会儿,每天要在冲压机前站好几个小时呢。说实话,我这年纪确实有点吃不消,还好,再过两年我就可以退休了。”
提起这事,玉梅免不得有些怨言,“好歹当年你也是翻砂厂的领导,即便是被人家合并了,给你安排一个稍微轻松点的工作,也不是什么好为难的事,偏偏把你安排到车间去干体力活。要说他们不是故意的,打死我也不相信,简直是存心恶心人。”
张玉兰呵呵一笑,不在意地说道:“不说这些了,反正再过两年我就退休了,想恶心我也恶心不了多久了。”
姐妹俩在客厅坐下来,拿起刚买的菜理了起来。六月乖巧地给妈妈倒了一杯水,带着小斐回自己屋去玩了。
“姐,六月说你找我有事商量,究竟是什么事?”玉梅放下水杯问道。
张玉兰手里捏着一片翠绿的莴笋叶,神情忽然有些黯然,叹了一口气:“唉,还不是为了张小花的事。”
“张小花?她有什么事?”
“她谈恋爱了。”
玉梅笑了,拍了拍姐姐的手,“我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呢,原来是小花谈恋爱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小花这个年纪谈恋爱是件很正常的事呀,你紧张什么?”
张玉兰摇摇头:“如果只是谈恋爱,我当然不焦心,我又不是老古板,难道还会不让她谈恋爱。”
“这不就得了,小花想谈恋爱,你又不反对,那还有什么好纠结的。”玉梅一边剥着莴笋叶子一边说。
“你不知道,跟她谈恋爱的是林泉生。”林泉生这三个字,张玉兰的语气说得重了一些。
“林泉生,我知道呀。不就是那个老叫你大姐的小伙子嘛,以前跟你关系不是挺好的吗?怎么?你不同意?”玉梅疑惑地看着姐姐。
“以前他刚来的时候,人也老实,工作表现也不错,我其实很欣赏他。后来有人向我反应,说他经常在午休时约人打牌赌钱。玉梅,其它的事我或许还能容忍,唯独赌钱这件事,我是坚决不允许的。我当时就警告他,再有下次,就把他开除。”
“后来呢?”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在厂里打牌赌钱了。”
“那还好,说明这小伙子还是听人劝的。”
“好什么好,他倒是不在厂里赌了,但在外面赌得更凶。”张玉兰气愤地说道,忍不住狠狠揪了两把莴笋叶子。
“玉梅,你说,我能放心把小花交给这样的人吗?虽说小花不是我亲生的,可也是我一手带大亲侄女呀。”
“嗯。”玉梅点点头,神色凝重地说道:“如果林泉生是这样的人,确实不适合跟小花谈恋爱,咱们家可不能接受一个赌鬼做女婿。”
“今天是星期天,小花也不好好在家休息,一大早就出去了。我估计,八成儿又是跟那个林泉生去约会了。一会儿她回来,你帮我好好劝劝她。”听大姐这么一说,对小花这件事,玉梅的态度是坚决反对。就算姐姐不说,她也打算跟小花好好谈谈。
午饭的时候,小花没回家。张玉兰显得忧心忡忡,一顿饭吃得没滋没味,玉梅只得在饭桌上对姐姐好言相劝。小斐的胃口一点没被影响,对姑妈的拿手好菜莴笋烧鸡翅赞不绝口,食指大动,一个人就消灭掉了一大半。
一直到天都快黑了,小花才回到家。看得出,今天小花是精心打扮了才出的门,她上身穿着白色的衬衣,下面配的是条蓝色的裙子。刚进门的小花显得很开心,恋爱中的喜悦在脸上表露无遗。
“小姑,你来了。小姑父怎么没一起来?”她大声地跟玉梅打着招呼,又从随身背的小挎包里摸出几块糖递给小斐。
“小花,你来一下,我有事想问问你。”玉梅笑着站起身,拉着小花的手进了她和六月的房间,轻轻关上门。
小斐剥了一颗大白兔奶糖扔进嘴里,一边费力地嚼着,一边问道:“姐,妈要跟小花姐说什么?还要关起门来说,神神秘秘的。”
“闭嘴,关你什么事,瞎操心!吃你的大白兔奶糖吧。”
六月自然知道母亲要跟小花说什么。小花谈恋爱的事,从头到尾小花都没有瞒着她。当然,姑妈对小花恋爱对象的态度,她也是知道的。只是,她也不知道谁对谁错,更谈不上支持哪一边。
虽说她也不愿意一个爱赌钱的人成为自己的表姐夫,但每次小花一脸甜蜜地提到林泉生对她如何好时,她又觉得小花能找到一个真心爱她的人,未尝不是一件幸福的事。她心情忐忑地望向自己房间门,不知道门后的两个人会谈成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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