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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秋高气爽,灿烂的阳光照进办公室里,映得水磨石的地面有些反光,亮晃晃地很是刺眼。
德成眯着眼看着汪处长,心里不明白他想要表达个什么意思。
“同志,我不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那座庵堂是我大姐的师傅传给她的,难道不应该归她所有吗?你们压着她的庙产证书不还,究竟是为什么?”德成的语气明显有些急了。
“呵呵”王科长笑了笑,对德成说:“同志,不要着急。看样子你还不了解我们国家对庙宇产权的管理政策吧。”
“对不起,这个我确实不了解。”德成摇摇头。
汪处长没说话,站起身,在身后的文件柜里找了找,翻出一份文件,看了看,对德成念到:“各地寺庙全属于封建社会的产物,不能视为某一种团体或者某些私人所有。因此,一切寺庙的所有权属于人民公有。”
汪处长合上文件,看了一眼德成:“听明白了吗?寺庙的所有权不属于个人,属于人民公有。”
德成没想到会有这样一份文件存在,顿时傻了眼。愣了半天,他才回过神来,不甘心地问道:“我大姐一直都住在庵里,以后怎么办呢?不会让她搬出去吧?”
汪处长笑眯眯地看着德成:“这位同志,你多虑了。虽然文件上说寺庙的产权属于人民公有,但并没有说要把原来那些住在庙里的僧道赶走呀。”说着又翻了翻手里的文件,指着其中一处念道:“现有僧道管理使用的寺庙房产,无论其自住、出租或作生产福利事业之用,经当地政府之审查,仍准其维持现状。”汪处长念完这段话,把手里的文件一合,对德成说:“你看,文件上已经说得很明白了,现在住在寺庙里的僧道,即使庙产归了公有,他们仍然是可以接着住下去。这下你放心了吧。”
“谢谢,我清楚了。”德成弄明白了个中缘由,知道这是国家政策,没什么协商余地。得知妙心还能继续住在庵里,也就不打算继续留在这里跟人纠缠。
德成跟汪处长道了别,刚走到门口,忽然又想起一个问题。他从门口退了回来,转身问汪处长:“同志,我再多问一句。如果街道办想把庵堂改作工厂,没什么问题吧?”
汪处长摆摆手:“当然没问题,政策规定了,寺庙有多余的房屋因为公共事业所需要时,当地政府应按一般公有房产调整使用。你们如果想把庵堂改造成街道工厂,记得一定要向当地房管局报备。”
晚上吃过饭,德成怕妙心着急,趁着天光尚亮,和玉梅骑着车去了小南海。
小南海高高扬起的飞檐在暮色中显得斑驳陆离,褪色的红墙露出原本的颜色。虽然有些残破,但还是显现出与周边建筑完全不同的气质。
德成在夕阳下呆呆地看了一会儿,直到玉梅不耐烦地拉了他一把,他才回过神过来,跟着玉梅一起进了院子。
“什么?收归国有了?当初找我拿房产证的时候,他们可不是这么说的。这庵堂明明是师傅传给我的,怎么就变成了人民公有了?”听完德成的解释,妙心情绪激动,用难以置信的口吻问道。
“大姐,国家政策确实是这么说的。不只是你这里,全国的寺庙房产都归国家所有。”德成不得不硬着头皮再一次给妙心解释道。
“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师傅亲手交给我的小南海就这么被我弄没了?”妙心犹自不甘心地喃喃自语道。她如今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几乎可以说是在小南海生活了大半辈子,对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充满了感情。这里有她永远都无法抹去的青春记忆,青灯佛卷下有她一颗看淡红尘清静之心。曾经以为自己会在此地终老一生的她,突然有一天,被人告知这里不再是自己的家,这让妙心实在难以接受。
看着妙心失魂落魄的样子,玉梅心中一阵难过,正待开口劝慰。妙心摆摆手:“你们别说了,让我自己一个人安静一会儿。”说罢,转身缓缓回了禅房,背影显得异常孤独。
玉梅抹了一把眼泪,回头对张小花和六月说:“你们这两天注意一点,多看着点姑妈,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过来跟我们说。”
六月乖乖地点头答应了,没了往日桀骜不顺的模样。嘱咐完六月,玉梅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禅房,叹了口气。虽然不放心,她还是跟着德成回家去了,没再去打扰妙心。
又到了星期天,心里一直挂念姐姐的玉梅,没顾得上睡个懒觉,一大早就拉着德成去了小南海。
出人意料,妙心并没有如玉梅想象中那样失落,而是精神抖擞地在清扫院落。玉梅到的时候,院子已经差不多打扫干净了,妙心手撑着腰站在大树下歇气,光洁的额头上布满了密密的汗珠。
“姐,怎么就你一个人在打扫院子?那几个小兔崽子怎么不来帮忙?”玉梅拿了张晾在院子里的毛巾递给妙心。
妙心拿起毛巾擦了把汗津津的脸,笑着说:“你别错怪他们,他们出门扔垃圾去了。一会儿有客人来,不能让客人见笑了。”
玉梅有些好奇,平时庵里极少有客来访,今天来的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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