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味地听了起来。
此行雇佣的船员大多是扬州本地人,但出于身份的缘故,这么多年下来,无论异域还是他乡,早闯荡过一遍大江南北,也多多少少遇见过几桩奇事。
如今这么多人凑在一起,自然是热闹十分。
萧载阳自小熟读圣贤书,对那些怪力乱神之事不怎么感兴趣,反而是何芊蔚听得认真。
要让何芊蔚来评价,这些个妖魔鬼怪的故事哪怕和聊斋比起来也不差。
与之相比,太子殿下只有在说到一些冤假错案,或官官相护之事时,才会格外认真,连连发问。
看这架势,等将来回了京城,没准又要掀起一番风浪。
船员见识广阔,故事也从日头正高讲到了红轮西坠。
海上的霞光没有山峦作依靠,尽数沉入了水底,将碧波搅散了,又糅合成细碎的金色,与天边的风景遥相辉映,实在赏心悦目。
直到这时候,船员们才终于停下了话头,默契地转头望着海面,纷纷感慨起来。
「这可是海钓的好时候啊,鱼儿咬钩又快又准,但凡下了饵,就没有空钩子的道理。」
「可不是?」一个皮肤黝黑的壮年男子接话道,「从前我可最喜欢趁着这时候,叫上家里的婆娘和孩子,开船找个安静的地方,钓上它一大筐,能卖不知道多少银子!」
男子一边回想着,一边遗憾地叹了口气,「可惜了,这船上有贵人,我也有活计要做,是没法钓鱼的了。」
此话刚出,便有人笑他:「贵人们出手阔绰,又有护卫随行,这一趟走下来不仅安全,更是报酬不低,还惦记着那几位鱼!」
其他人也纷纷开口,你一言我一语地调侃起这男子来。
而何芊蔚与萧载阳对视一眼,默契地悄悄后退,抽身而出,循着来时的路离开了。
何芊蔚正愁听完了这一轮故事,就要闲得没事可做,却没想到冷不丁听到海钓这个词,当即来了兴致,一面走,一面撺掇道:「哎你觉不觉得那个海钓听着还蛮有意思的……」
萧载阳不为所动:「不觉得。」
何芊蔚停住脚步。
她一脸严肃地看向也跟着停下来的太子殿下。
「好吧,我摊牌了。我觉得海钓很有意思,想马上亲自实践一番。」
「
你从前钓过鱼?」萧载阳皱眉,「可别什么也没钓上来,最后还把自己气到了。」
「……绝无这种可能。」何芊蔚斩钉截铁,「我怎么可能钓不到鱼!」
她不知道从哪来的信心,甚至主动开口说以此为赌,谁钓到的鱼更少,就要无条件答应对方一个要求。
于是就有了开头这幕。
此时正好临近晚膳时分,船队纷纷抛锚,几张渔网奋不顾身地跃进海中,只等过上一段时日,再来打捞起海货,送到厨房。
天时地利人和,何芊蔚当即就指挥着纪修支起华盖、摆出竹椅,又把不知道从哪弄来的钓竿拿到手中,在船员的指点下甩钩入海。
这其中其实还有个不大不小的插曲:正巧,来人不久前才与何芊蔚见过面。
船员清晰记得方才他们一群人侃大山时,似乎见过两位贵人的脸,吓得冷汗直冒。
等知道自己不是被叫来问罪,他才强行镇定下来,讲解完海钓的要点,匆匆离开。
何芊蔚没记住这人,疑惑地问萧载阳是怎么回事,而早有预料的太子殿下抿唇笑笑,稍作解释。对不起,不是故意的。
何芊蔚在心中诚实道歉,也有一些遗憾。
对方这会吓得够呛,以后要再想混进去恐怕就难了。
总之这海钓算是开了头,结果两人耐心等啊等,谁也没有碰到过上钩的鱼。
何芊蔚颇为失望。
而见她情绪低落,萧载阳也合上手中的书卷,与对方闲聊起来。
「其实在海上钓鱼时,还有一种法子,叫做「放流钓」。」萧载阳指指海面,道,「这法子不必一直停在某处,而是让船自由地漂泊在海面,让饵料顺流而走,引鱼上钩。」
何芊蔚起了兴趣:「难怪没鱼咬我的钩,原来是法子没用对!」
「……不要把锅推到别人身上,两种方法都是能钓上鱼的。」
「噢……」何芊蔚低着脑袋,「怎么就是不上钩呢?我耐心等了好久呢。」
「我也没钓到鱼呢。」萧载阳安抚道,「船队还要在海上多待几天,不着急。」
「谢谢殿下的安慰,」何芊蔚撑着膝盖直起身,又拍了拍手:「我放弃了,还是先去用晚饭吧。」
萧载阳摇头无奈地笑了笑,也跟着站起来,与她一道回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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