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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机都走了你还躲个屁,回去!”

    大个子和猴子脸把信号布卷了起来,又背在身上。一个小甲长端出一盘烙饼、几个咸鸡蛋交给猴子脸,说:“这是给你们几位弟兄的。”小高说:“我是抓来的老百姓,别拿我当他们一伙。”小甲长说:“连长说一共三位,我不管谁是谁。”

    小高早饿了,可吃得很不舒坦。她担心那个连长认定了叫她当勤务兵,这可假装不得,非马上跑不可。

    她还没想出脱身的办法,去侦察的便衣回来了。报告说相公店正赶集,没有敌情。据赶集的老百姓说,相公店东南七八里地,昨晚到了新四军,今早上还在那里没走。为首的是个大胡子,有二三十人,正象出山的那一股。

    匪连长就下命令,吃完饭立即向相公店开拔。小高心想,不跑了,跟他们走,这比自己找队伍还有把握些。只要和自己的队伍接触上,还怕找不到机会逃过去?

    下午再出发,他们还让小高走在最前边。那个连长果然对小高说:“小孩,你看当兵好不好?吃香的,喝辣的,现成的军装穿着,比你看瓜强不强?”

    小高说:“不强,看瓜没人骂,当国军的人人骂!”

    “不挨骂长不大呀!”匪连长笑着说,“反正他们又不敢当面骂,背后骂啥不是也听不见!”

    “那也不干。前边的路你们认识,放我回去吧!”

    “不干也得干,给我当勤务!”

    “我家还有老妈!”

    “当兵的有妈的多着呢!”

    “反正不干!”

    “我枪毙了你!”匪连长掏出手枪比划比划,然后冲猴子脸说,“给我捆上,带着走!”

    猴子脸找根绳来,给小高捆了个麻坎肩,把绳子一头牵在自己手里。他知道这孩子已经注定要当勤务兵的了,犯不上得罪他,绳子捆得很松。

    这一队人到了相公店,又停了下来。镇长好说歹说,交出来二十万金元券,每个兵两馒头一块熟肉,交换条件是不进店铺民宅。小高怕硬叫她当匪兵,宁可饿着没吃那馒头。匪军收了钱,吃了馒头却不走,坐在村头的柳树行里抽烟打盹,呆到一更多天。派去的便衣又回来报告,打听得新四军确实已离开东南乡,往津浦路开走了,连长这才下路往东南乡前进。小高一听,心里着了团火。本来盼着跟自己的队伍接上火,好找机会逃回去。却原来这批匪军是躲着走的,非等新四军离开决不朝那个方向去。

    往东南走了个把钟头,路过一个小村,这时天已阴透,就要下雨了。连长把几个排长叫到跟前,如此这般交代了一番。那几个排长,各自带着队伍继续前进了,连长却带着连部和一个警卫排,进村号房子睡觉。他们把一家有瓦顶的院门叫开,把正睡觉的老百姓全撵走,就占了整个院子。连长住进靠东的一间,别的人占了中间和西头一间,大个子和猴子脸押着小高挤进了灶屋。那家老百姓哪肯全走光呢,留下个男人看家,这男人就成了临时听差兼厨师。他们翻出来了鸡蛋、咸肉和粉皮子,就叫这男人生火熬菜,给连长下酒。

    这里菜没下锅,南边就热闹起来,人喊狗吠,火光冲天;等到这里菜炒好,酒烫热,几个穿袍着褂的土财主,就由一个排长领着进了院。上财主们喊着:“连长开恩、连长开恩。”等连长出得屋门,那几个人已经就全跪下了。

    “各位父老,有话好说,快请起!”

    “连长不救我们全村性命,跪死也不敢起来。”

    “这是从哪儿说起?我军有令,秋毫无犯,违者格杀勿论!我的弟兄骚扰了百姓吗?说出来,说出来,我马上枪毙!”

    “没有,没有!老总们都挺守规矩。”

    “那你们求什么?”

    “我求求别伐我祖坟的柏树。”

    排长说:“报告连长,那树林正在挖堑壕的地方。”

    连长说:“那是扫清射界,没办法!”

    “老总们正拆我的房子,连顶都掀了。”

    排长说:“打通墙壁,以备巷战!”

    连长说:“这是战事必须的,爱莫能助了!”

    “老总们正毁我的庄稼呢!”

    排长说:“那正在阻击阵地范围内。”

    连长说:“父老们,总不能叫我的弟兄趴在平地挨枪子儿,连个隐蔽壕也没有呀!”

    “连长,昨天总共来了二十多个共军,他们在村头做了顿饭吃就走了。用不着这么大事备战呀!”

    “军机大事,你们知道什么?那是他们的尖兵排,大股共军在后边。兄弟得到命令要在你们村阻击,有一场大仗打呢!”

    “连长开恩,把战线往西挪几里吧,一打起来,全村不都平了吗?”几个人都磕起头来。

    “军令如山,这岂是兄弟我做得主的?诸位快起来,不要难为我吧。”

    又闹嚷了一阵,人们都进了屋。过了半个钟头,连长在门口喊了起来:“传令兵,马上去送命令,停止修工事,防线移动了。”

    猴子脸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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