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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有意见就提,可哭个哪门子!”

    俞洁细声细气地说:“我对不起你们!”

    “老天爷!这是革命呀,谁对不起谁?咱们要追不上队伍,对不起陈老总,除这以外没有对不起谁的事!”

    “这回掉队是我引起的。又因为我累坠着你们,你们才不能很快追上队伍!”

    “要是我挂了彩呢?你们带我不带我?”

    “当然带。”

    “你带我还叫我欠你的情呀!”正哭着的俞洁被小高一下问笑了。

    “你拖着胃病烂脚走路,是干革命;我架着你行军,也是干革命。不都是为了打倒蒋介石,建立新中国吗?谁欠谁的情呢?同志间要不这样,那该是啥样?我想不出来!”

    这句话又使俞洁想起忆严性格中的某些难解之处。

    她对小高说:“我问你个秘密,你能说吗?”

    小高说:“我这人对同志没秘密。”

    “你知道忆严是什么时候背好我那角色的词儿,练好地位的?”俞洁说,“那天她真露了一手,救场如救火,要没她顶上,整个戏为我回了。可我就奇怪,她怎么准备得这样充分?”

    “这算什么秘密?”小高说,“她提词就把词记住了,作场记又把地位记下了。无非是你起床之前、睡觉之后,她一个人在排演场练习就是了。真正的秘密你还不知道呢。”

    “还有秘密?”

    “跟你说吧,不光你那角色她准备,戏里所有女角的台词她都背会了,地位全记住了。”

    “真的?”

    “她让我当检查官唱给我听,走给我看的!她说以前因为演员临时生病回过戏,高高兴兴来看戏的战士又垂头丧气地回去了,那情形叫人看了真过意不去。从那以后,不管排什么戏,她都把别人演的角色准备下来。知道谁出问题呀,不论谁临时出了事,她都能顶!”

    “是这样……”

    “可不要说我讲的。她现在得机会就批我,我都成了她就饭吃的咸菜了。”小高气哼哼地说,“我给你提了几回意见,她也批评我。我有我的权利呀!意见提错了说明我水平不高,她急什么呢!这么操心,也不怕白了头发!”

    俞洁非常自疚,真正感到了自己和忆严在品格上的高下之分,也多少懂得了“思想改造不容易”这句话该怎么去理解。以前一听到这四个字,她总以为指别人,自己放弃上海的舒适生活,投奔到解放区来,一心一意地为革命工作,改造得真够顺利呀;现在看来,要改造成周忆严这样坦荡无私,还很得费些功夫。她盼着忆严回来,不管情况多紧张,也把自己心里话说说,并且认真地向她赔个不是,虽然没出之于口,但在自己内心里是委屈了她,侮辱了她的。

    又说了几句闲话,俞洁沉重的心情转移开些,就坐起来说:“你睡一会儿吧,我来放哨。”

    “行了,行了,老天爷!”小高按住她说,“保证你休息好是分队长留给我的任务,我可不敢擅离岗位。”

    俞洁说她脚被干泥拿得难受,必须出去洗一下。小高告诉她,南边有一片苧麻地,凡种麻的地方都有水坑。俞洁走后,她又把火挑旺,拿过军装来接着烤,烤着烤着她就又前仰后合起来。一阵生烟把她呛醒,军装袖子已烧掉了小半个。她赶紧扔在地上拿脚踩灭,一看草铺还空着。时间已经过去好大一会儿了,俞洁还没回来,一定是又犯了胃病,赶紧钻出窝棚去找她。走出窝棚,她举起胳膊先伸个懒腰,胳膊还没落下来,就听东边有人喊:“小孩,过来!”

    小高扭头一看,两个戴牛皮帽的国民党匪军正站在瓜地头上。她低头见自己穿的是便衣,没什么破绽被发现,就大摇大摆地朝两个匪军走了过去。

    “干什么的?”一个大高个子匪军端着枪问。

    “住在瓜窝棚里,你说干什么?”小高翻翻白眼,“看瓜呗!”

    一个猴子脸匪军往地里走了两步,拿脚踢了踢一个大西瓜问:“瓜熟不熟?”

    小高一看是来找瓜吃的,心里又多了分主意。为了给俞洁个信号,免得她突然冒出来,就扯大嗓门喊:“哎,我说国军老总,那是卖钱的东西,你怎么上脚踢呀!”

    “你叫唤什么?”猴子脸一脚把西瓜踢出老远,“踢瓜?再叫唤老子还踢人呢!”

    “哎,你们国军抢人瓜还不叫说呀!”小高把嗓门扯得更大了,“欺侮小孩算什么本事!”

    这时候大道有人喊了声:“怎么回事?”

    小高一看,站起来一个戴大盖帽的军官。再一看,影影绰绰好长一溜队伍正蹲在地下休息。小高暗地叫声:“不好!”头一个念头就是把他们引开,千万不能让他们进到窝棚里,看见军装和零星物件,更不能叫他们发现俞洁。

    大高个子匪军立正说:“报告连长,这儿有个看瓜的小孩。”

    “带过来,带过来!”匪军连长喊道,“在那儿叫唤什么!”

    “小兔崽子!”猴子脸斜了小高一眼,赌气地一口气踢破了三四个西瓜,“回头跟你算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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