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只有一个人在水中的时候,他会无比的惶恐,自己什么时候会被那大水给淹没冲走。
可当岸上的所有人都落进水里,这些人心中的恐惧又会变得很小很小,因为死则皆死,岸上无人可干身。
朱橚这时候嘲讽的笑了起来:「他们在赌你不敢下狠手,不敢将整个河南道都给换了人。他们更在赌,你和朝廷不敢置河南道百万黎民陷入涂炭之中。」
朱允熥也笑出声来:「很可惜,我让他们赌输了。」
弄清楚河南道上下到底是怎么蒙骗朝廷,在地方上横征暴敛,鱼肉百姓,朱允熥前些日子眼前那一层层的浓雾,也在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两司今没,府县无官。皇太孙今夜此等手笔,未几时必然传遍开封府,待明日府城自然惶恐,那些人家更会走动起来,私下串联结私,以应钦差之查。」
….
朱橚道出今夜之后,开封府和河南道可能将会出现的局面。
朱允熥冷呵一声:「他们最好是能动起来。」
说完之后,朱允熥忽然面带笑容的看向脸色忧虑的朱橚。
朱橚被盯得心里发毛,只觉得似乎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落在自己身上。
这时候,殿外却是传来了脚步声。
听着这脚步声,朱橚心中不由一松。
朱允熥亦是转头看向从殿外走进来的田麦。
田麦到了跟前,拱手抱拳道:「回禀殿下,开封府知府上官文虎自决了,自决前他已交代所知所犯之事,伏地上拜,乞求殿下宽恕其家人。另有河南道七名官员,分别在自罪前后了结了性命。」
朱允熥眼睑绷紧。
今晚审讯河南道官员的都是锦衣卫的人,按照常理来说,锦衣卫审讯的时候都是很有规矩的,那些人都是被分开一个个单独问询的。
如此之下,竟然还有包括开封知府上官文虎在内的八名官员,选择了自决谢罪。
他们这是清楚,自己犯的都是死罪啊。
朱橚则是唏嘘了一声,在朱允熥好奇的目光下,他轻声道:「上官……文虎,其实原本也想有所作为的,我还记得当年他想要清退开封周边寺宇道观名下的田亩,阻拦重重。他去找两司衙门,无人问津,后来不知怎么的,就找到了我。」
朱允熥侧目望向老五叔:「恐怕那时
候,五叔也早就看清了河南道的事情,对他的求援无能为力吧。」
朱橚点点头:「我记得那时候,周王府名下已经是不断的有投献记名,那时候我只想着编纂医书,觉得只要忙于这些事情,就能暂时忘了其他的事情。所以上官文虎最后,只能是无功而返。」
「一步错,便是步步错。一个谎言说出口,就需要无数个谎言去弥补。贪墨犯法一次,便再难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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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
「待本王入京,便要在老爷子面前狠狠的参你这小儿一本。」
「你有何权柄,胆敢扣押宗亲,戕害宗亲藩王,谁给你的胆子!」
「本王是清白的。」
「本王是无辜的。」
「本王为大明流过血!本王为大明负过伤!」
「本王无罪!」
殿外,朱橚的咒骂咆孝声,在黑夜里传的到处都是。
殿内的朱允熥,脸上微微一笑,有些无奈的摇着头。
「都踏马的是人精!」
未几。
宋宫周王府里,大明宗室亲王周王朱橚被问罪羁押在开封府牢狱之中的消息,眨眼间就从黑暗中传出了王府,向着开封府各处飘去。
到了后半夜,周王府后宅更是响起了接连不断的大动静,无数的王府内卷和宗亲开始咒骂嘶吼着,声音久久不能平息。
然而忙活了一整夜,烤了半夜火的朱允熥,却是舒舒服服的泡了一个澡,合衣躺在了柔软的床榻上。
….
黑暗之中,屋外的动静声并没有停下来。
今晚的开封府,大抵不会有多少人是能真正入眠的。
躺在黑夜里,朱允熥的目光却是通明不已,亦是久久不能入眠,借着窗外的火光,他的目光看向屋顶凋花大梁。
「也不知应天城现今如何。」
「丫头们大抵也该显怀了吧……」
「四叔收到调令会想什么?九边军马南下的机会,他会做什么?」
「……」
这一夜,朱允熥想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却独独不再去想河南道的事情。
夜色如雨下,群星闪烁。
当日出时分,橙红色染遍中原腹地,未曾合眼几时的朱允熥,便在一片嘈杂声中被唤醒。
朱高炽顶着一副黑眼圈,身上穿着昨日的衣袍,表明了他一夜未曾歇息的讯号,环抱着几份文书,接连不断的打着哈气跟在自顾自洗漱的朱允熥身边。
「大伙一宿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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