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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汤宗直接住在周府。
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一夜之间,所有的证据都向着自己最先猜测的方向而去,几乎就是被验证了,可这却偏偏最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明日车在行就要去菁山查访漕粮下落了,若是真有发现,那就代表耿璇也脱不了干系,他很有可能是和周洪宗共谋。
但是耿璇也不是一般人,他的身份也是极为敏感,他的父亲虽不曾为官,但他的叔父却非常人,乃是太祖朱元璋手下大将耿炳文。
太祖将老之时,也许是为保大明万年基业,几乎将蓝玉、冯胜、傅友德等开国大将屠杀殆尽,唯独留下这个不善进攻,只善守城的耿炳文。
可朱元璋万万没想到,自己驾崩后,燕王朱棣就发动了靖难,建文帝苦无大将,只能倚重耿炳文,可惜他屡战屡败,根本不是朱棣的对手,但建文帝仁慈,却也没有太过为难于他。
可惜朱棣靖难刚刚上位,耿炳文就遭到郑赐和陈瑛的弹劾,说他私藏皇器,图谋不轨,耿炳文被逼自杀。
有了这层关系,再加上周洪宗二十九奸臣的身份,朱棣若是知悉了现在的进展,朝堂上的风波想不掀起都不可能了。
想到陈瑛,汤宗又觉得奇怪,现在若说周洪宗图谋造反,他虽然不相信,但也不敢保证,但要说陈瑛造反,这可就有些不大可能了,朱棣靖难前他就已经造反了,现在朱棣上位,这些年正是他风生水起的时候,他为何要造反?这怕是有些说不过去。
而且耿炳文当年就是他和郑赐害死的,耿璇就算是要造反,怎么可能会与这种人图谋?
“大人,您还没有睡吗?”汤宗正想着,门外传来车在行的声音。
“哦,在行,你回来了,进来吧。”
吱呀——
车在行推门走进来,“大人,我看到您房间的灯还亮着,故此过来看一看。”
“在行,你有心了。”汤宗笑道,“抓捕歹人可有消息?”
车在行摇头,“没有,大人,就和昨夜一样,这歹人就好似凭空消失一般,整个杭州城里就是抓不到人,一点痕迹都找不到。”
“哦?”汤宗疑惑,“杭州城已经戒严,如何还能一点消息都没有?”
他想片刻,没有头绪,看向车在行,“哦,在行,这两日着实辛苦,你且去歇息,歹人的事交给他人继续捉拿,明日你带人去往菁山最为要紧!”
“是,大人也早些休息。”车在行帮汤宗褪去外衣,这才离开休息去了。
“今夜发生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夜深人静,汤宗还是难以入眠......
第二天早上,车在行便带锦衣卫前往了菁山,而汤宗则与纪纲、王清源重临停在杭州码头的福船。
“汤大人,昨夜的事情下官已经知晓,周洪宗大逆不道,果真是做下刺驾案的人,下官真是悔不早些告知大人,不然也不会这么多波折。”王清源道。
汤宗回头看着他,“你也觉得是周洪宗所为?”
王清源愕然,赶忙躬身,“汤大人,一条地道直通周府和馆驿,下官实在想不到其他可能。”
他想了想又道,“汤大人神断,自是非下官可比,是不是发现了其他可疑之处?”
汤宗不语,指了指福船,“王大人,这条福船借来之后你就直接交给了凌晏如?”
“哦,不,先是交给了周洪宗,是他转交给凌晏如的。”
“哦?又是他?”汤宗心里一沉,没有再言。
他迈步上船,直接来到当日放置四面佛贡品的货舱。
“汤大人,咱们昨日刚来,现在又来做什么?”纪纲问道,他还是不清楚汤宗的来意。
汤宗回头,“纪千户,周洪宗能在馆驿和他周府之间挖掘地道,难道在这船上不行吗?”
“船上?汤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纪千户先不要多问,派人将这船板拆开!”汤宗吩咐。
“汤大人,这下面是水密隔舱,可是封死的,从未用过。”王清源同样不解道。
“什么时候封死的?丝绸商买下的时候还是运送四面佛贡品回来的时候?”汤宗反问。
“哦,我有些明白了!”纪纲反应过来,“我这就带人拆开这船板。”
他唤来几个锦衣卫,开始动手拆船板。
很快,厚厚的船板被拆开,露出了下面的水密隔舱,半圆形的隔板被每隔两尺插在船体上,用胶密封,结为一体。
“汤大人,这隔板颜色暗陈,明显是上了年月的,应该......应该是没有动过的痕迹。”王清源道。
“纪千户,拿上烛火,咱们下去。”汤宗吩咐。
两人下了水密隔舱,借着烛火的光亮,汤宗仔细观察,“你看这隔板四周,所用胶明显比船底光亮,按说隔板与龙骨、船体一同打造,不会出现如此明显的不同。”
他从纪纲手里接过烛火,观察舱底船体,“这船底四周明显有剐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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