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刺驾案那天,我从奉天殿回来,夫人帮我更衣的时候发现了它,起初我以为是黄金碎片,可发现质地柔软,就觉得有蹊跷。”
“哦?那其他两位大人知不知道?”
汤宗苦笑一声,点头又摇头,“刑部独审此案的时候,我便私下给刑部尚书郑大人说起过,不过他一口咬定这残片与刺驾案无关,不用再深究下去。”
车在行闻言恨恨,“这样糊涂审案,难怪刑部独审了十天也没审出来个结果。”
汤宗笑了,“在行,这你就错了,他可不糊涂,结论他早就有了,只是他的结论不敢自己单独上奏,顶着被陛下斥责的风险也要拉上我和陈瑛。”
“大人,这却是为什么?”
“陈瑛掌管督察院,郑赐若单独上奏,就凭他的结论,督察院御史的弹劾奏章就能把他活埋了,何况还有太子殿下,汉王殿下以及其他大小官员,他顶得住吗?”
汤宗说完叹了口气,“建文朝的时候,郑大人还是一心用事的,举朝闻名的铮铮谏臣,可惜到了永乐朝,也许是被之前的事情吓到了,别人胡乱弹劾,他也要跟着插上一脚,确实冤枉了不少人。这件事他早就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好和自己什么关系都没有,这块小小的残片怎么可能让他承认案子有问题呢?”他说完看着车在行,“在行,官场的水可深着呢,你年纪小,遇事可要沉得住气,万不可意气用事。”
车在行点头,“大人,我会记住的,那今天的三法司会审有了结论没有?”
汤宗看了他一眼,“自然是有了,刑部、大理寺、督察院已经联名报上去了,就按郑大人的想法,尽可能把事态控制住,四面佛炸开是贡品故障,意外所致。”
“意外所致?”车在行惊讶,“那陈瑛这种小人能答应?”
“他肯定不答应,因为他揣摩的圣意是将此案和伪帝建文扯上关系,然后利用它继续打击建文旧臣,他好继续博取皇上信任,不过我已经告诉他这不太可能是皇上的本意。”
车在行疑惑,“大人,这为什么不会是皇上的本意呢?”
汤宗站了起来,看着紧闭的窗户,陷入了久久的回忆,“永乐元年,工部侍郎练子宁之死,弃市者一百五十一人,家族被抄没戍远方者又数百人;礼部尚书陈迪之死,远戍者一百八十余人;司中之诛,姻族从死者八十余人;都督府都事胡闰之死,全家抄提者二百七十人;监察御史董镛之死,姻族死戍者二百三十人;御史景清朝堂之上行刺辱骂皇上,被处以磔刑,籍其乡;京师城破时,御史连楹欲金川门行刺,不成被俘,连楹引颈而死,被灭九族......”
“哧——”
汤宗说到这里,车在行鼻子里突然发出了一道声响。
“在行,你怎么了?”汤宗停下,疑惑的看着他。
“没什么,大人您继续。”车在行揉了揉鼻子。
汤宗坐下,继续说道,“但所有种种,能说明皇上是个心狠手辣之人吗?不是,只是当时形式所逼而已,而今十五年已经过去了,朝堂稳固,社稷安宁,皇上必然也不想再大兴牢狱,牵连众多。”
车在行听完问道,“既然如此,大人何必要提醒陈瑛那等艰险小人呢?而且大人,既然您本就对此案有疑惑,为什么也要同意是意外所致呢?”
“一是因为今日必须给皇上报奏结论,二是......”
汤宗说到这里又叹了口气,“满朝文武官员包括我,三成以上依旧是建文旧臣,他们的血流的太多了,此案郑赐揣摩圣意是平淡处理,陈瑛则是打击旧臣,而我则是觉得皇上圣明,他的意思应该是在不大动干戈的前提下,查清此案,免得朝堂不稳,百官惶恐,但是却苦无证据,既然不能按照陈瑛的意见去上奏,那就只能按照刑部的了。”
他说完突然眼放精光,“不过有了这块牛胃残片,就不一样了,它一定不是四面佛原本该有的东西。”
车在行问道,“大人,口供已经呈交皇上了,大人也盖了官印,怎么还有转机?”
汤宗沉默片刻道,“今夜的武英殿,注定不会太平。”
而后他看着车在行,转移话题,神秘笑道,“在行,不说这个了,我听管家说,一个月前,那个叫月娥的姑娘曾找过你?”
车在行闻言愣了一下,低下了头,“与案子无关,大人说这些做什么?”
“呵呵,在行,你为什么不愿意见她?你年纪也不小了,我看这月娥姑娘就不错,况且要不是她,你恐怕早已人头落地了。”汤宗问道。
车在行沉默,似乎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
三年前,还是个沿街卖货郎的车在行有一天在京城的路边茶摊喝茶解暑,旁边一个妙龄女子立了个牌子,上面写着“卖身救父”四个字,哭的那叫一个伤心欲绝,她身后的草席上还一动不动躺着个老人家,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眼看是活不成了。
几个南城兵马司的官兵走了过来,见她姿色不错,便言语挑逗,那女子害怕,只能一个劲的磕头求放过。车在行血气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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