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乱说的,可能还是在逗她。可她又下意识当真了,试图把眼前的景色当做地狱来观赏。在眼前一片翠绿、寂静、漫不经心的风景中,明明是美好在摇曳着,与地狱又何干?
“你相信恶魔么?”藤原临也问。
“长角的恶魔么?”
“没错。”
“如果把恶比喻作恶魔,当然能够相信。”
“那要是现实中有形态的恶魔呢?”
“不管怎样,我们说的不过是假设。要是这么探究下去,就需要具体的例子。就像桥需要桥墩来支撑一样。”笠原深绘里像个理科生那样,神情严肃地说:“假设的东西越深入的话就会变得弱,得出的结论也会变得漫无边际。”
“我感觉黑百合就是具体例子。”藤原临也说道。
“你这样恐怕不适合当执法人员!”笠原深绘里一本正经地说。
“是吗?”
“法律这东西,一言以蔽之,是司掌人间事的。在我们这个世界里,阴即阴,阳即阳,我即我,彼即彼。所谓‘我即我彼即彼,秋日正西垂’。”笠原深绘里说到这,停顿一会儿,低着头像检查指甲上的指甲油一样看着手指尖。
指甲油的颜色稍微澹一点的粉色,涂得很完美。藤原临也心想这绝对是用了妹妹的指甲油,如果不是,他就戒色一个月。
思考了一会,笠原深绘里才继续说道:“可你不属于这个世界。你属于的是:其上或其下。”
“其上或其下?”藤原临也出于单纯的好奇心问。
“上则上,该下则下。该上之时,瞄准最高的塔上到塔尖;该下之时,找到最深的井下到井底。”笠原深绘里盯视一会自己的指甲,把手插进兜里。“我即彼彼即我。春宵何悠悠,舍我方有我。”
说这话时,她的神情极其肃然。
但藤原临也知道她是忍笑。
从她那忽然变得灵动的眸子和轻微颤动的肩膀可以看出,她学会了怎么说些咋听上去很有道理的话来逗人。
“你学坏了啊!”他笑着骂道。
“哼!”
笠原深绘里表情颇为冷傲。
她就那么坐在身边,像只修长孤高的鸟一般拧着脖子,视线澹然地看着藤原临也。
“走吧,先回去找谷村夫人。”藤原临也站起来,往茶室走回去,“把黄松玉的事情先搞定,再让两位理事长出面,重新把夏祭办起来。花了那么多钱,可不能浪费了……”
“民众那边还需要再安抚才行。”
“那就是你们九课的工作啦。”
“提醒藤原先生一下,您也是九课的探员。”
“哦,差点忘了。那么队长大人,这次的时间该用什么方法瞒过去呢?”
“拍电影。”
“好老套,没新意!”
“你想一个?”
“……拍电影好啊,我最喜欢拍电影了。”
种着许多矮树的寂静的庭院里,两人说着话,并肩走过铺满阳光的回廊。透过敞开的窗户,可以看到茶室一角的壁龛和百宝架。这里似乎经常举办供佛的茶会,所以铺着鲜艳的绯红色地毯,茶室内跪坐着的谷村太太映入眼帘的。
“等一下。”藤原临也忽然停下来。
笠原深绘里明白他的意思,稍稍弯下腰,透过窗户往里看。
一个身穿和服的女人从里间走了出来,正襟危坐地面对着谷村夫人。两人纹丝不动,久久地相对而坐。
“是那名女佣。”藤原临也压低声音说。
笠原深绘里目不转睛,将胸口紧紧压在窗口的栏杆上:“这名女佣有点奇怪,从刚才我就发现她的视线里没有那种看主人家的敬畏。”
“我觉得有点面熟,好像在哪见过这女佣。”
“凡是漂亮的女人你都觉得面熟是吧?”
“……我是在说正经事!”
笠原深绘里把手指放在唇边:“嘘!”
嗯。
姐姐不想听妹夫的解释。
就在这时,谷村夫人忽然起身走进里间,隔了许久才端着一个茶碗折回来。微风吹拂着她的黑色丧服的袖子,画面凄美哀艳。端着茶碗回来后,她按茶道的方式点了一盏茶后,又回到原来的地方跪坐下来。
女佣嘴唇蠕动了几下,似乎在说什么,谷村夫人深深地低下头来。
这段沉默的时间令人感到异样的长,异样的紧张……但之后发生的事,更是令人难以置信。谷村夫人保持端庄的坐姿,冷不防地伸手解开腰带。
“呲——”
藤原临也良好的听觉,甚至能听到腰带里侧拉出绢带时的摩擦声。
紧接着,谷村夫人又解开了领口,胸前白皙。她弯腰跪着,一只手托住放入到深黑色的茶碗里面。
这场景,把藤原临也和笠原深绘里都看呆了。
此时此刻,两人的脑海里,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母乳在黑色茶碗内侧的冒泡的绿茶中搅拌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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