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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这石头你就接着吧,一接一个不吱声。
吱声说明还活着,那就再接一个吧,总能咽了气。
荪歌拍了拍蔫蔫呜咽着,对她又恨又怕的野狼毛茸茸的大脑袋“走吧,走吧,血够用了。”
大野狼呲牙,虚张声势一番,一瘸一拐,摇晃着自己的大尾巴,一步三回头,冲入了密林中。
别问她为什么一眼相中的野狼,主神在证道最初,曾言,何以新生,从徒手搏狼开始。
嗯,狼有意义啊。
大明真正的新生,当然也得用一碗狼血来记念。
接下来,只需静待朱祁镇的车驾了。
此时,京师民意沸然。
朱祁镇虽不在京师,但京师的大街小巷都想扯着朱祁镇的名字。
而塞外,马车前,朱祁镇在装模作样的跟也先难舍难分诉衷肠。
也先在拐弯抹角强调他对朱祁镇的礼待,希望朱祁镇不是白眼狼,朱祁镇在虚虚实实的盛赞马背上汉子的豪迈重情。
“今日一别,再见不知何时。”
“珍重。”
亲赴关外迎接朱祁镇的大明官员,低头偷偷撇嘴。
这是还处出感情了?
什么时候阶下囚和敌人都互道珍重了?
清醒点!
这种时候用不着搞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的氛围。
不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就不错了。
前来迎回上皇的,都是孙太后曾经的亲信。
按理说,本应对朱祁镇敬重有加。
可这依依惜别意,浓浓不舍情的画面,让他们深感不适。
毕竟,京师保卫战期间,在陛下和吴太后的的严令下,他们这些文官就算不用在京师外驻扎守城与瓦剌火拼,也必须在城墙上见证血腥和残酷,铭记与瓦剌的血海深仇。
大刀砍向脖颈喷血头颅掉落,马蹄踩着脑浆踏进血水的画面,让他们呕吐不止又数日噩梦。
此前,他们仍有些不认同陛下的正统地位,想着拨乱反正重还天命,可如今,他们发现,对上皇,更不满意。
一比较,陛下也不是不能看。
可偏偏,他们都是孙太后和上皇的亲信。
据说,他们都是孙太后亲选的人组成了这支迎回上皇的使臣队伍。
孙太后这一招,简直就是昏招,拉的他们必须得一条路走到黑。
要不然,这一生恐怕都难得陛下重用了。
但愿,但愿上皇争点气吧。
这简直比管教家中除了不上进什么都上的纨绔子孙还要伤脑筋。
“太上皇,时辰不早了。”
一声太上皇,让朱祁镇酝酿的情绪戛然而止。
扫兴!
真的扫兴!
朱祁镇踩着轿凳,一步步踏上马车。
马车轿帘缓缓飘动,朱祁镇顺着风掀起的一角向外望去,似是告别,又似是缅怀。
塞外,与花团锦簇,繁华堆锦的京师相比,荒凉萧瑟的可怕。
马车一路向前,将瓦剌营地抛在身后。
远远望去,这条崎岖荒芜的路好似无边无际,看不到尽头。
大明已逢春,可塞外依旧枯草凋零,料峭的寒风一点点吹灭了朱祁镇心中脱离苦海时涌出的欣喜。
“太上皇,请恕臣僭越进言之罪。”
“上皇自去岁起所遭屈辱,皆因过往专宠太监王振太过。”
“如今拨云见日,岁序更新,有重头再来之机。”
“万望上皇回京以后,能引以为戒,痛改前非,防微杜渐,悬之于怀,惕励躬行。”
正在对风伤怀的朱祁镇:……
他已经在瓦剌为俘虏数月,皇位也被名不见经传的郕王抢了,就连曾经在他面前卑躬屈膝的臣子都可以对他出言不逊了。
朱祁镇的眉头不受控制的越皱越紧。
“朕固有错,但非朕一人之过。”
朱祁镇的声音隔着马车清楚的传入前来迎回他的每一个大明官员耳中。
“朕年少,经验不足,识人不明,错用王振,遭致惨祸,缺为事实。”
“可诸卿,一连数载,对朕之所为,不加以劝谏,悬崖勒马,偏生在一切尘埃落定后将惨祸之责尽归于朕。”
“诸卿可尽了为人臣的本分?”
土木堡之变,王振的确负有不可推卸的罪责,但他身为天子,宠信一宦官,都要被臣子口诛笔伐,死揪着不放吗?
将帅无能,兵士无勇,他才会受辱。
谏言的官员一时语塞,只觉得胸腔中憋闷的慌。
听得出来,进言让上皇心中不满了。
事到如今,竟还是这般嘴脸。
恐怕若真沿着这一条路走到黑,到最后就是死路一条。
上皇当真还有东山再起的可能吗?
要不然回京师后,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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