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权利躁动世家是再敏感不过了,再不鸟皇室,也得跟权利打交道。世家从何而来?真以为是代代君子相承么?祖上要是没出过几个高官,能入世家排名?
同样,世家也不是铁板一块,虽然共同维护着所谓世家地位,相互之间权利斗争从来没少过。还是前朝时候事情,另一世家谷氏把皇后位子从季氏手里抢了来,生生压了季氏十年,季氏柄权后就把谷氏当家人谥号给卡得死死,成就了谷氏一百二十年遗憾。这还只是表面矛盾,暗地里各家相位争夺也没少过。
朝中异动,顾益纯又让家中不要乱动。思来想去,还是得摸摸京城脉博。顾家当然有为官,还不少,但是本家占了很大一部分,各支属数量虽不少,外多,且都是成年人了,容易引人注目。
这才派了顾鼐来,一是年纪小,理由好找;二也是因为顾鼐小小年纪,却已是别有主意;后,视情况,为顾鼐谋一出身。即使不是直接得官,顾益纯这位名士那里呆过履历就是好敲门砖。
本来顾益纯与郑靖业走得近了,家里还有些不喜,现这个时候,有什么比从一位当朝首相家里探听朝廷走向准备消息来源呢?皇帝喜欢往贵妃那里跑时候。
顾鼐已经做好了打一场硬仗心理准备,被挑剔啊、被人用羡慕嫉妒恨眼光打量啊、被婢女们围观啊、被相府以势凌人啊……每一样他都准备好了应对之策。
除了因为郑靖业去摸鱼耽误了点接见时候,郑府待客居然很规矩,郑靖业上来居然和风细雨。
顾鼐眨了眨眼,多年世家教育还,还能一心二用地回答郑靖业问题。
说了不多会儿话,到了吃饭时间了。
郑靖业起身:“我与思玄师出同门,七郎此来,只当自己家里一样,”又命摆饭,“说与夫人,我与顾兄一起用饭。”留郑德兴与顾鼐一起吃饭,让杜氏带着其他人吃。
这么安排是有原因,郑靖业已知杜氏让于家来人领于明朗,算着车程,也要到下午了。杜氏多半得看着于明朗一道吃饭,再带上顾家祖孙俩一道吃就不太相宜,主要是防着顾鼐。
吃过了饭,到了午休时间,留顾氏祖孙顾益纯住处说话,于家人也该到了,郑靖业正好去处理这一件事情。
打算得挺好,事情发展也还算顺利。
郑靖业席间很有兴趣地介绍道:“我幼时家贫,这世上只要能吃,我就能弄了来填肚子。捉鱼只是小技。”
顾益纯道:“还有钓鱼、捕蛇、猎鸟,就没有你不吃。”
顾鼐仿佛心口中了一箭,只要再跟这家伙这样相处下去,他就要觉得是家里人看错了郑靖业了。
吃完了饭,顾鼐懵懵地向叔祖告退,到了分给自己屋子里,一头扎进床上,只觉得脑子里成了一团浆糊。
这不科学!哪家奸臣这样居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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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鼐小朋友,你说对了!
奸臣就是家里,也有不居家时候,郑靖业一回了正房就换了身长衫,趿着木屐,踱到小花厅。
杜氏午觉也不睡了,亲自看着于明朗。外面知了一声一声地叫,杜氏闭目养神,于明朗坐下手心中很是不安,他身后站着两个女人也额上出汗。
雅姑娘婢女名叫小环,看着自家主人有些摇摇欲坠,畏着相府威严不敢造次,却伸手戳了戳于明朗。于明朗一回头,看到心上人这般受苦,心中大恸,据着心上人手,张口就求起情来。
杜氏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倒是那位雅姑娘马上道:“我没事。”
于明朗还要说话,郑靖业来了。
郑家除了郑琇、郑琦、郑琛去上班没回来,自郑琬以下悉数到场,方氏妯娌三个都陪杜氏周围,郑琰坐杜氏长榻上,其余都堂下坐着,正夏中午,个个昏昏欲睡。听到郑靖业来了,都打起精神,解决完这件事情就可以睡觉去了。
郑琰从榻上滑了下来,给郑靖业让座。晚辈们见礼毕,乖乖按次序站好。
郑靖业先问于明朗:“你想怎么着?”
于明朗只觉得掌中柔荑轻颤,鼓起勇气道:“我是要娶她。”
郑靖业问了三个问题:“怎么娶?”、“拿什么娶?”“娶了之后拿什么养?”
于明朗张口结舌,吱唔道:“……我……总是……家里……”
杜氏觉得手又痒了,郑琰觉得嘴巴痒。
于明朗没有挨打也没有挨骂,他妈来了。
于元济老婆姜氏亲自上门来领人了,错眼不见儿子就跑到郑家来了,这让姜氏恼怒异常。于明朗跑到郑家是干什么来,姜氏一猜就猜得着:请郑家为他撑腰呗。
居然想要辖制父母?找死!
郑家晚辈先见姜氏,郑琰就口称“舅母”。姜氏一头汗进来,勉强笑笑:“阿琰真懂礼数。”狠剜了儿子一眼,又向杜氏道:“这个畜牲这样乱跑,我没脸见阿姊了。”
杜氏道:“先把这事办了再说,闹得满城风雨不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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