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这个人是很讨厌说瞎话的。”图兰想了想,斟词酌句地说,“我估计将军自己恐怕就没打算从这边进来。”
陆必行脸色蓦地一变。
图兰一伸手按住他:“先别急,他已经给过我准确通知,说是会绕路到域外方向回来。陆校长,既然他自己这么说了,你也放宽心好吗,如果林静恒都不能让你放心,这世界上就没有人靠谱了。”
陆必行心烦意乱地把咖啡杯拿起来,想起了什么,又放下了。
图兰察言观色,把咖啡杯接过来,自己喝了:“我不怕告诉你,就没打算想干涉你的决定,还怀疑我给你下药吗?钓凯子我都不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陆必行尴尬地干咳了一声,没好意思告诉图兰,这下三滥的手段都是她们老大展示给他的。
图兰说:“你帮我把这边的烂摊子摆平,然后你爱去找他就去,我当不知道。”
陆必行松了口气,有一种朋友,会给你忠言逆耳,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但也有些朋友,是给你递酒点烟,在你想做某些疯狂的事情时默默理解,扭过头去的。前者都是很好、很珍贵的朋友,但后者的存在,有时候更让人心存感激。
陆必行:“谢谢。”
于公于私,他都不可能干涉林静恒的想法,哪怕是用“我在跃迁点后面等你”这种温柔的胁迫,同时,他也不可能在这么危险的情况下坐在家里干等。他只能一起到枪林弹雨的另一边,如果林静恒安全从域外绕回来,他就一起回来,如果……
图兰知道他要干什么,并不是卫队长料事如神,而是陆必行不会有别的选择。
陆必行给小流氓开过学校,给走私犯建设过基地,好像天生擅长把混乱的局面理出一个条理,很快在第八星系这一头建了个简单的难民接收机制,疏通了拥堵,井井有条起来。这时,第二批难民进来了,这一次比方才狼狈得多,有几艘星舰穿过跃迁点时已经是残骸,他们只来得及给星舰上窒息而死的人收个尸。
陆必行一咬牙,直奔图兰指挥舰的机甲收发室,他实在是一秒也等不了了。
指挥舰机甲收发室的卫兵并没有拦他,应该是图兰事先交代过,痛快地替他刷开了电梯,陆必行点头致谢,对这个“好朋友”全无防备……直到他低头发现自己的个人终端信号被屏蔽了。
陆必行悚然一惊,然而电梯门已经合上。
陆必行:“伊丽莎白图兰!”
没有人回答,电梯直线向下,同时,四面八方的小换气孔里一起喷出强麻醉剂,白雾把他整个人淹了过去。
闹了半天,使用下三滥招数是白银十卫传统,她还装得跟人似的!
陆必行屏住呼吸,可是这种小颗粒的麻醉剂显然是接触性麻醉,很快渗入皮肤,他的神经渐渐麻痹,肌肉被迫松弛,陆必行用尽最后的力气,紧紧地抠住电梯的门,没有知觉的指甲一直劈到了甲沟……
但终于还是垂了下去,留下了一道很浅的血迹。
第七星系里,反乌会的海盗与中央军纠缠得难舍难分,要是以古代冷兵器战场作比喻,几乎是到了肉搏的地步,中央军尽管倾巢而出,但兵力并不占优势。偌大一个第七星系,行星、卫星、人造空间站里到处都是人,到处都需要保护,第七星系自己就把他们的中央军切割成了碎块。
然而就算是碎石,也有飞流直下之势。
七星系的通讯频道里,无数人一言不发地掉线,在航道途中暗下去,像被阴霾笼罩的星空。
“将军,”卫兵对林静恒说,“走吧,海盗意识到他们的人在往八星系跑,已经堵住了航道,他们挣扎不出来的,应该不会再有星舰过来了。”
林静恒头也不回地说:“给总长他们拨一支护卫队,让他们先走……接图兰。”
图兰很快回话:“将军。”
林静恒一扫通讯视频,目光却定住了——图兰身后,陆必行安安静静地躺在医疗舱里,像是天崩地裂也惊不醒他的梦。
“你得回来啊,将军,你要是平安回家,我最多剃头赔罪,不然我会被陆老师追杀一辈子的,”图兰说,“得罪技术宅的下场很惨的!”
林静恒冲她露出了一点吝啬的笑容:“等我回头给你从第七星系带个假发套——图兰卫队长!”
“是。”
“我需要你在二十分钟之后启动跃迁点爆破程序,不管我有没有回去,不管七星系难民有没有接收完,能做到吗?”
图兰:“收到。”
“那么我们域外方向的地下航道见。”林静恒干脆利落地切断了通讯,“安克鲁那个自杀队的副官叫什么?”
湛卢:“他是……”
“爱谁谁吧。”林静恒一摆手,“叫那个废物交出指挥权。”
湛卢很快回话:“先生,代号‘爱谁谁’将军表示,第七星系中央军无条件服从白银要塞指令。”
反乌会的海盗明显感觉到,四分五裂的中央军突然隐隐聚合在了一起,不再只顾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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