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兄弟——”旁边躺的年轻人才二十出头,精神显然不错,“你怎么样?”
陈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腰,那里裹着白布,疼痛仍在,针扎蜂蛰一样地折磨着他,但他的确觉得自己精神还行,并不像流血过多会死的样子。
小伙子很健谈,指了指自己大腿:“我腿上挨了一刀,郎中给我缝起来了,说不要紧,养些日子就好了。”
郎中!陈立想起来了,当时那个姓丁的小子就拿着好像针线的东西过来,难道也是给他把腰里的伤口缝起来了?
“你干什么!”旁边看护的妇人一把按住他的手,立起眼睛,“谁让你随便动伤口的?感染了要死人知不知道?郎中们费了半天的劲儿把你救回来,你给我老实点!”
西北的妇人素来泼辣,尤其是这些中年妇人们,更是剽悍,屋子里的几个人可能都被她骂过,全都老老实实地躺着,冲陈立挤眉弄眼。
陈立正要说话,门口忽然冲进个年轻人来:“哥,哥!”
“怎么随便乱闯病房!”妇人立刻跳起来要把他轰出去,“快出去,你身上脏,把病菌带进来,对伤员不利!”
“我来找我哥!”年轻人扒着门框不肯走,“我哥肚子上挨了一刀,你们救了他吗?”
肚子上挨了一刀?陈立立刻想起了昨天晚上在昏沉中听见的话:“人可能是——”他记得当时正在救治的时候就说是没气了。毕竟肠子都流了出来,怎么可能救得活呢?记得后头好像还送进来一个肚子上挨刀的,估计也一样救不活吧?
不过,好像是他这次运气确实不够好,话还没说完,屋角就传来微弱的一声:“老二?”
“哥?”年轻人嗖地跳起来就要冲进去,却被妇人死死挡在门口:“不准进去!你哥伤势很重,要不是病房不够,要进重症看护的!你再乱闯,我马上叫人把你赶出去!”
哥哥还活着,年轻人已经喜出望外,退到门外头,激动得眼圈发红:“哥,你还活着太好了!”
“你别说话!”妇人守着门口,还回头瞪了一眼屋角的伤员,“你是肠子流出体外,好容易才抢回一条命,小心说话绷裂了伤口,没人再能救你!”
陈立被这话震得脑袋嗡嗡的:肠子都流出来了,真的,还能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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