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是有人得了曹氏的话想强娶白果,白果应该用不到如此为难,毕竟她就算出嫁了,想保一个下人也不过是跟蒋锡说句话的事儿。
白果跪在地上并未起身,反而把头低了下去:“姑娘,奴婢不想嫁出去。”
薄荷犹自没有明白过来:“姐姐,谁让你嫁出去了?你放心,姑娘早就说了,还在咱们家里给你挑个人,将来依旧进来做管事娘子,还指望着你在旁帮着太太理事呢。”
桃华的眉皱得更紧:“薄荷!”
薄荷怔了一下。桃华极少喝止她,现在突然开口,莫非是她说错了什么话不成?
她还在琢磨,白果却抖了一下,头顿时埋得更低了。桃华注视着她,也不让她起来了,只道:“有什么话就说吧。”
比起刚才那句话,这句话里少了“起来”两个字,就多了一点儿冷意。白果半伏在地上,终于还是道:“奴婢想留在府里。”
桃华不说话,薄荷不敢说话,屋里有片刻的寂静,白果终于又补了一句:“奴婢想留下来伺候老爷。”
薄荷张开了嘴合不拢来,她听明白了,白果这是——想要给蒋锡做妾?
似乎是把最难说的话说了出来,白果往下伏得更低了些,话语却流畅了许多:“太太不会理家,姑娘才把中馈转手没几日,太太那里就想着如何从公中弄钱出来贴补二姑娘了。将来姑娘出了嫁,或许还要跟着王爷远去西北,到时家里凭着太太折腾,如何是好?”
桃华眉头又皱了皱:“太太想要补贴二姑娘?”
“是。”白果磕了个头,“姑娘是知道奴婢的,断不敢在姑娘面前说谎。若太太只是想给二姑娘填些嫁妆也就罢了,奴婢只怕日后太太处处比着姑娘,总想着贴补二姑娘,那就没完没了了。且太太并不懂外头的生意,若是折腾出什么事来,老爷受委屈,哥儿也吃亏。老爷是不管事的,姑娘离得又远,家里可还有什么人能辖制太太呢?”
必须得承认,这是个问题,而且必须正视。要说做生意,蒋家的药堂和庄子自有流程,只要桃华临行时吩咐下去,没有蒋锡的话,外头的生意绝不会随意改变。麻烦的是家里的事,不能指望蒋锡去管,那就必须要有个能干的人,即使不够能干,至少也不能总想着吃里爬外。
然而白果的主意……桃华看了看跪在下头的白果,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晌才道:“你正经嫁个人,将来进来做管事娘子,其实也是一样的。”白果素来忠心,说实在的,在蒋锡面前,她说话要比曹氏还管用呢。
白果深埋着头,低声道:“管事娘子也是下人,太太说打发就打发了。”
“那妾就不是说打发就打发吗?”桃华冷冷地道。白果这种出身贱籍的妾室,身契都在主人家手里,其实地位也不比奴婢高太多,同样说卖就能卖的。当然这只是理论上的,事实上如果生了儿女或者得男主人的宠爱,地位就不同了。
白果连头都不敢抬,半晌才道:“奴婢愿意伺候老爷……老爷,太苦了……”
桃华沉默了,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一方面,白果这种做法让她一阵憋气。甘心为妾,在桃华看来几乎是不能接受的,哪怕她知道在这个时代妾室的合法性,穿越之前所受的教育仍旧让她本能地反感。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说,白果所说的问题全部都存在着,在蒋锡不能与曹氏和离的情况之下,纳一个妾来制衡曹氏是最妥当的。
不过最让桃华无法反对的,是白果的最后一句话,那是曹氏永远想不到,也永远不会说的。
“你出去吧。”桃华最后只能说了这么一句。
白果忐忑地又磕了个头,站起身来退出去了。薄荷窥探着桃华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姑娘,这事……”
桃华用力捏着眉心:“你怎么看?”这实在是,让她不知如何是好了。
薄荷嘴唇动了半天,最后只能颓然道:“奴婢不知道……”其实她觉得白果的主意不错,然而她也知道,自己姑娘最厌烦为人做妾这种事了。
郑姑姑虽然在外屋,但屋里的话也听到了几句,轻咳了一声,走进来道:“奴婢多一句嘴,姑娘只要把白果姑娘的身契拿着,这办法其实倒是最合适的。”
身契不在曹氏手里,她就无法随意处置白果。而白果的身契还在别人掌控之中,她就不敢恃宠而骄,更不敢打以庶犯嫡的主意。对桃华来说,拿着父亲妾室的身契虽然不合规矩,但却能保证她对娘家的影响力。而且,郑姑姑几乎能确定,蒋锡绝不会反对这事的,像他这么对女儿言听计从的父亲,郑姑姑也是平生仅见了。
薄荷小心地点了点头。她也觉得郑姑姑说得很对,用这个法子,对桃华是最有利的,甚至对蒋家也是最安全的。
桃华头痛地伏到了桌子上:“让我想想吧。”
郑姑姑想了想,还是提醒道:“这事儿姑娘还是要好好斟酌。依奴婢看,白果姑娘有这个念头怕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捡着姑娘马上要出嫁才提出来,这可不大合宜……”多少也有想借着这时间催一催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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