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画,自然是刘之敬有意留在那里的。蒋榆华虽聪明,但毕竟年纪还小,心里的念头根本藏不住,有七八分都显露在脸上。刘之敬看了他的神情,就知道这事儿有门,送走蒋榆华之后,便心情甚佳地在房中练字。
正写得高兴,便听脚步声重重地响,刘太太一头扎了进来:“敬儿,我今日在外头听人说,那蒋家三姑娘去承恩伯府治病了。”
“承恩伯府?”刘之敬收了笔,随口道,“可治好了?”若治好了,在太后处便更有脸面了吧。
“嗐!”刘太太一跺脚,“治不治好的两说,那承恩伯,可是那个病呀!”
虽然太后严禁外传承恩伯的真实病情,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承恩伯又是有名儿在花丛中混的,外头人就是猜都能猜个差不多了。
刘太太是一路小跑回来的,大冷天跑了一头汗:“要治那种病,那总得——说不定还要看看,一个女人家,如何能……这可不干净了呀!”
刘之敬的脸色也有点变化。他只想到娶一个精通医术的妻子能够帮他讨好上司,却一时没想到若是去给男人诊治……
“敬儿,这可不成。”刘太太喋喋不休地道,“这还没出嫁的女子就往男人家里跑,这名声——嗐,就不说名声,单说这承恩伯是这个病,那也不成!凭你如今一个翰林,哪里娶不到清清白白的女子,万不可再像前头那谭氏似的——哎,若是给男人看了那种病,会不会也染上那脏病?”
“娘,不要说了。”刘之敬眉头紧皱,将桌上的画随手卷了起来,“且再看看吧。腊月里有几个缺,若是能行,这事就不必提了。”一个去给男人看过那种病的女子,他也不想娶。
桃华可不知道她已经被人嫌弃了。事实上,这两天她总有点儿走起路来飘飘的感觉,就连薄荷都说:“姑娘这两天时不时的就笑了……”说的时候,眼神不免有点儿促狭。
“胡说!”桃华觉得脸上有些发热,“难道我平日里还板着脸不成?”
薄荷掩口笑道:“姑娘平日自然也笑的,只是没有这几日笑得多。”
桃华举手作势要打她,却又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自打来了京城,麻烦一件接着一件,哪有什么好笑的事。”
薄荷笑道:“是是是。可若不来京城,却也没有这样好笑的事呢。”说着却又担忧起来,“可是姑娘,这事儿——该先跟老爷说吧?”瞒着父母长辈,这不成了私相授受了么?
桃华被她这么一提,算是从半空中落到了实地:“是啊,他还有舅父舅母呢。”这个时代可不是她那个时代,她现在也不是跟家里断绝了关系的陶医生,“父亲呢?”
“一早跟老太爷出门了。”
“跟老太爷?”这倒奇了,蒋老太爷为了写医书,已经快变成一个宅男了,这些日子有了大内的孤本,更是恨不得足不出户,这样大清早的两人一起出去,倒是少见得很。
别说桃华不明白,蒋锡也不明白蒋老太爷出门是要做什么,直到在四条街以外的茶馆中见到一名中人,蒋锡才反应过来:“伯父,您要再买个宅子?”
中人带他们来看的宅子不算大,两进而已,但位置还不错,左邻右舍虽是商家,但据中人说,人都是极本份的,连着这一条街上都没有什么作奸犯科的人,是处平安地方。
“这宅子,你们一家子住是够了。”蒋老太爷里外都走了一趟,满意地点了点头。
蒋锡有些诧异:“伯父,这——”这是不让他们住在蒋府了?
蒋老太爷转身给了中人一张银票:“这是定钱,十日之内办房契。”
这宅子也值个两千多两,中人做成这笔买卖,心里也高兴。干他这一行的都是极精明的人,看出来蒋老太爷这是有话要说,连忙约定了再见的时间,就极有眼力地告辞了。
这条巷子还的确十分安静,蒋老太爷步行惯了,两人便在巷子里并肩而行,走了几步蒋老太爷才叹了口气:“也是时候分家了。”
“分家?”蒋锡更惊讶了,“伯父,您这是说什么呢。”
其实蒋家的家产多年前就已经分过了,只是那是私下里的。父母在,不分家,所以蒋老太爷原本的计划,也不过是先将家产给两个儿子分好,免得等他死了之后闹得家宅不宁。
“你大哥这心思,是越来越往歪路上走了。”蒋老太爷重重地叹了口气,“当年我拦不住梅姐儿进宫,如今杏姐儿又被他们送进去,我一样拦不住啊。不如早点把家分了,将来你们各自过活,便有什么事也牵连不到一处去。”
除非真是犯下什么族诛的大过,否则分了家的各房就不算是一家人了,一房犯了事,另一房也不致被牵扯。
蒋锡想了想道:“伯父,我看大哥不至于的。他虽是——心热了些,但在衙门里头差事素来办得好,又不贪银钱,哪里就会出什么事呢?”
蒋老太爷摇了摇头:“他心是歪的,在正路上又能走多久?若他真是踏实办差的人,又何必只想着送女儿呢。”他还没好意思说,蒋钧夫妻两个何止是送女儿,还想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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