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华将那张纸条小心折了,环视四周觉得放到哪里都不好,最终还是装在一个荷包里,珍而重之地放到了枕头旁边。
有了这张纸条,顿时觉得神清气爽,身上原来那点不自在全都没了,教着蒋柏华认过了字之后,又带着他去园子里晒太阳。才出了院子不远,就看见小于氏带了蒋杏华从正院出来,两人都打扮得十分慎重,款款而行。
虽说有诸多不和,但当面撞上了,桃华也只能站住脚含笑道:“大伯母带着四妹妹出门?”
小于氏干笑了一下:“进宫去瞧瞧婕妤娘娘。”说罢脚下不停,带着蒋杏华就走了,倒是蒋杏华瞧了桃华一眼,神色中有几分歉意。
“这是什么意思?”桃华微微皱眉。进宫去看蒋梅华,蒋杏华抱歉什么?难道进宫是要去讲她的坏话不成?
“奴婢怎么觉得四姑娘这衣裳有点眼熟呢……”跟出来照顾蒋柏华的桔梗儿喃喃地道,“总觉得跟姑娘的哪件衣裳有点像。”
“我并没有这样的衣裳。”桃华的衣裳素来不大喜欢满绣了花样的,嫌做起来太费时费力,要么就选了原就织有花纹的料子,要么就是在素面料子上滚边或点缀几朵花就做罢。蒋杏华这一件是在银红缎子上又用银线绣了花的,显见得十分用心。幸而是件短袄,若是长身袄子,更要费工了。
薄荷却道:“是了。姑娘那件白地有虞美人花样的褙子就跟这个有点像嘛。白地红花,红地白花,远看倒也相似的。还有那裙子也是月白色的,瞧着就更像了。”
桔梗儿便笑起来:“奴婢就说瞧着眼熟嘛。如今四姑娘这是也转了性了?竟也穿起红衣裳来了,还绣了这许多花儿。”
薄荷轻轻嗤了一下:“不是四姑娘转性,大约是大夫人转性了……”不但舍得给庶女好衣料,还舍得这许多银线。
小于氏当然没有转性。上了马车才坐定,她眼睛就在蒋杏华身上扫来扫去,终于还是没忍住道:“你这衣裳倒费了工,只是未免也太糟塌了料子。”
为了这件事,她可是下了不少工夫。这匹银红缎子质地极好,虽是素面无花,光泽却上佳,为了别让蒋丹华看见生事,还将她送去了外祖家住几日。结果这丫头转头就在上头绣了这许多花,倒把料子本身的润泽光彩都给遮没了,真是不识货,倒白糟塌了好东西,还费了那许多银线!
蒋杏华微微打了个冷战,低头不语。
小于氏目光掠过她头上的镶红珊瑚珠的簪子,又落到她耳朵上的白水晶坠子上,觉得跟这衣裳倒也还相配,便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只冷冷道:“入宫的规矩也都教过你了,进去机灵点儿。若是——”原想说若是能入了皇上的眼自有好处,又觉得这话说出来未免太过难看,只得道,“若是给你大姐姐招了什么麻烦,我可饶不了你!”
她能给蒋梅华招什么麻烦呢,只怕是招不来才是麻烦吧?蒋杏华低头腹诽,心里却又紧了紧。若是这次她不能得了皇帝青眼,回家之后,小于氏定然不会客气了。这是她最好的机会,也或许就是唯一的机会了。
蒋梅华仍是住在玉卉阁里。近来她脸上的色斑又淡了好些,面色虽然还有些发黄,但肤色却已均匀多了。只是因为活动得不够,这些日子腰身再没有明显的收细,反而因为衣裳穿得渐多,看起来比前些日子又胖了一点似的。
“今日天阴,如何只穿了一件袄子?”小于氏一进玉卉阁,见女儿穿得不多,就有些着急,“这宫里也没有地龙,炭盆怎不多放两个?”
蒋梅华今日是要见皇帝的,怎肯把自己穿得像个球一般,闻言便笑道:“母亲别担心,这袄子是丝绵的,瞧着薄,其实并不冷的。”
这话说得并不实在。就算丝绵再保暖,只絮那么薄薄的一层也不行。不过她并不表现出来,随即就将话题岔了开去,拉了蒋杏华的手笑道:“妹妹今日穿这个好看。”目光在她身上一掠,心里忽然一动,“妹妹这个耳坠子,如何不换个红的?”转头叫檀香,“拿我那对儿红玛瑙的坠子来。”果见蒋杏华眼睛一亮,顿时心里也明镜似的,暗自冷笑——原来这丫头平时里蔫不出儿的,竟也是个有眼力的。
这里正打扮着,就听外头有轻轻的击掌声,随即皇帝在门外笑道:“这是忙什么呢,朕来了竟见不着人?”
蒋梅华连忙将蒋杏华往前推了推,笑道:“妾正说妹妹戴这对子耳坠儿好看,竟不知道皇上来了,真是该打。”说着行下礼去,起身就道,“皇上说说,妾给的这对儿红玛瑙坠子,是不是比这白水晶的好看?”
蒋杏华尽量挺直了身子。她特意穿了自己底子最高的一双绣鞋,还在鞋里垫了两双鞋垫,只盼能让自己显得高挑些。
皇帝目光从她身上掠过,负在背后的双手微微握了一下,淡淡道:“瞧着倒是不错。这个也是你妹妹?倒是未曾见过。”
蒋梅华忙笑道:“这是妾的四妹妹,因一向身子弱,不大来看妾的。幸而三妹妹进京之后,给她开了个调养的药方儿,竟好起来了。”
皇帝笑了笑,漫不经心地道:“你祖父就是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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