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秀婉带了银朱出去,先找一家客栈,换梳了少妇的发式,捡了一家医馆进去。坐堂的是个花白胡子的老郎中,将她左右手都诊过,有些沉吟:“娘子这脉有走珠之象,可并不明显——敢问娘子,莫不是这个月月事未来?”
银朱连连点头:“可是有身孕了?”
老郎中见多了急于有孕的年轻妇人,捋着胡子笑道:“娘子莫急。依娘子所说,即使现在有孕亦只有一月多些,脉象不显,娘子再过二十日来,方好确诊。”
再过二十天,人都在西苑了,别说那时候没地方诊脉,就是诊了脉,怕也错过了出逃的机会。崔秀婉沉吟一下,问道:“若是有孕,会有些什么反应?”
“这却因人而异。”老郎中耐心地回答,“有人会晨起呕吐,有人忽喜食酸,有人见荤腥便作恶,各有不同,甚至也有人并无甚大不适。不过一般而言,总归有些反应的。”
崔秀婉付了诊金出去,又回了那家客栈换妆。银朱忧心忡忡地道:“姑娘,这可怎么办?”
崔秀婉也是心乱如麻,半晌才道:“不管怎样,你先给卫郎送信,做好准备。若是这些日子没有反应——”她说到这里忽然不吭声了。若是没有反应怎么样呢,就嫁给安郡王吗?眼看她的婚期只剩下不到两个月了,再不逃,就永远没有了机会。可若是逃,她却又好像还没有下定决心。
手不自觉地摸上了小腹。若是这里面真已经有了个孩子,那倒好了,那样,她就可以不必再犹豫,下定决心逃跑了。
时已近晚,小客栈里开始做晚饭,一股子油烟味道顺着风吹进了窗子。这小客栈简陋,厨房里端出来的饭食自然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不知用的是什么不大新鲜的鱼肉,扑面就是一股腥膻之气。
银朱都忍不住想掩起鼻子,崔秀婉反应更加强烈,哗地一口就吐了出来。
“姑娘!”银朱吓得直叫,可这简陋的房间里,连口热水都没有。
崔秀婉弯着腰不停地吐,胸口难受极了,可她心里反倒踏实了——她肯定是有孕了,那么就只剩下一条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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