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太监的家所得的财宝,按皇帝许诺全部送往西北军前,给军士们发饷银用。
“已经启程了。”邬正跟他坐同一辆马车,捋着山羊胡子笑道,“这一次所得颇丰啊。”
几名太监的家产除田地之外,还抄出价值数万两的金珠古董等物,其中田地有些归了原主,有些归为皇庄,而古董是西北军用不着的,一时又换不了现银,沈数索性献给了皇帝。据说皇帝因此而在寝殿中发怒,说安郡王这是“得志便猖狂”,变相地下皇帝的脸面,索性吩咐内库将这些古董折价成现银,全部“甩到了安郡王脸上”。
总之如此一来,这一次西北军得到了约二十万两银子,其中四分之一拿去发饷,其余四分之三则去采购了。
“看着数目不小,可也不过是解一解燃眉之急罢了。且有了这笔银子,恐怕今年户部的粮饷又要找借口拖欠了。”西北有十万大军,平均每个人也就是二两银子,算得了什么呢?
邬正笑道:“总会更好的。”即使没这笔钱,难道户部就不拖欠了吗?所以有总是比没有好。
“再说,有了药方,以后在金创药上就可以节省下不少开支,军士们也能有更多的药可用。等番椒种植起来,冬日里也好过些。”邬正摇头晃脑地捋着小胡子,“这样一想,属下也很舍不得蒋姑娘了。”
“也?”沈数瞧了他一眼。邬正把这个也字念得特别重,沈数想听不见都不行。
“是啊。”邬正笑嘻嘻地看着他,“王爷不也是舍不得蒋姑娘回无锡吗?”
沈数一怔:“你胡说什么呢!”
“属下可没有胡说呢。”邬正仍旧笑嘻嘻的,“蒋姑娘精通医术,人又极聪明,若是到了西北……”
沈数无端地觉得耳朵有点发热:“蒋姑娘去西北做什么!她生长江南,到了西北如何能习惯。”
邬正险些要笑破了肚皮,强忍着道:“王爷,崔姑娘也是生长南方的……”
沈数微有些不悦:“这如何能相提并论。先生不要胡乱说话,免得坏了蒋姑娘的名声。”
邬正连忙抹抹脸,把表情弄得严肃些:“王爷,并非属下胡言乱语,实在蒋姑娘委实出色。恕属下说句逾越的话,王爷的婚事是先帝所定,必是要娶崔氏为正妃的,可若如王爷所见,崔氏实在不足以主持西北。”
沈数默然一下,缓缓道:“何止不足以主持西北,只怕她去都不肯去,便是勉强去了,大约也是诸多埋怨吧……”他现在早已不求能如舅父舅母一般琴瑟和谐,只要家中能平静周全,不让他有后顾之忧也就罢了,然而就连这一点,也未必能求得吧。
“那王爷看蒋姑娘呢?”邬正认真地道,“王爷是郡王,按例可纳一位侧妃,属下想,若是王爷纳蒋姑娘为侧妃,则不但后宅可以尽付其手,于军中也会有益处。”
沈数心中一动,想起桃华奋笔疾书写药方时的认真的侧脸,竟有几分神驰。然而再想了一想,不由得摇头:“有崔氏正妃压在上头,如何能让她施展?”
“所以才说王爷要以侧妃之位相许啊。”邬正胸有成竹,“侧妃亦是有品级的,非比等闲妾侍,地位卑下,既不足以主持中馈,又不能在外交际。若到了西北,又不比在京城之中,崔氏若不愿为王爷周旋,则侧妃也足以胜任。”
沈数沉吟不语,半晌才道:“蒋三老爷疼爱女儿,恐怕不愿女儿为人妾室。”
邬正不以为然地道:“侧妃岂是普通妾室可比。”他看看沈数的脸色,又道,“蒋姑娘毕竟出身还是低了些……”
沈数眉头微皱,反驳道:“她两位伯父都为官,出身也不算低了。”
邬正叹道:“可蒋三老爷却未出仕呢,若不是有秀才功名,只能归于医或商呢。不过,如今不是说蒋姑娘的出身,而是前有崔氏,蒋姑娘也只能为侧妃了。不过王爷可重礼求聘,并尊崇其位,以示敬重。”
沈数眉梢微动,马车里静悄悄的。蝶衣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邬正颇有几分兴致地打量着沈数的脸色,静等他的答复。
马车走了很远一段路,沈数才慢慢摇了摇头。邬正微有些惊讶地道:“王爷不愿?”他自觉目光如炬,早已看准沈数对桃华颇有几分动心,因此才献此策。
自他来京城,蝉衣蝶衣已经各自向他讲述过数次拜访崔家的情形,虽然一个冷静一个忿然,但其表达的意思却是一样的:崔秀婉,对沈数十分冷淡,看来对这桩婚事并不热衷。
若是换了别家,邬正少不得要建议沈数退婚作罢,可与崔家的亲事却是先帝生前定下的,就是当今皇上,亦不能违反亡父意愿,因此只得退而求其次,让王爷能娶一位自己喜爱的侧妃也好。当然桃华的医术对西北军也大有裨益,可谓一举两得了。
万没想到,沈数居然不同意,难道是他看走了眼不成?
“难道王爷不满意蒋姑娘?”应该不会啊。蒋姑娘既貌美又能干,且还关切西北,桩桩件件,应该都合沈数的心意才是。
“当初,父皇对母妃难道没有尊崇其位吗?”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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