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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回到病房。
江小潼坐在病床旁边,听到开门声,回头看向他,“江城哥,医生怎么说?”
“……”嘴唇翕动,江城张开嘴,却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心下一沉,江小潼一双大眼布满忧色,“医生是不是说情况不太乐观?那是不是需要观察一段时间才能脱离危险?”
江城摇了摇头,还是没有说话。
江小潼快要急死了,“你倒是说话呀,到底怎么回事!”
“医生说她很有可能醒不过来了。”说完这句话,仿佛耗费了全身力气般,他颓然的坐在病房的沙发里,双臂抱着头,埋进膝盖里。
江小潼摇着江城肩膀的手随着他坐下身而滑落下来,呆怔地看着坐在那里的江城,完全不愿意相信他说的话。
怎么可能,一定是骗人的。
医院的医生都喜欢这么夸大其词,每次都把病人情况最糟糕的一个可能告诉家属,为的就是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是可能会发生,不是一定会发生。
就是这样的,医生一定是将事情说的最大化,这样等他们看到悠悠醒来时,才会更加惊喜。
“我去帮悠悠买几件里外的换洗衣服,她爱干净,醒来第一时间一定会嫌弃自己身上的消毒水味会想要换身干净的穿。”
江小潼自言自语的说着,到床边将悠悠挂着点滴的手轻轻盖上被子,看着她苍白的脸,轻轻一笑。
“你等我一会儿,我出去买完就回来,你饿不饿,想吃什么好吃的吗,我等下一起买回来当午餐。”
“……”
“秦悠悠你还真是可以,好吧,我猜你是想吃莲蓉包了,对不对?正好我也想吃,我等下买好衣服,就去我们经常吃的那家打包了给你带回来,放心,不会忘了给你从他家带辣酱泡菜的,真是重口味。”
江城在一旁静静听着,抬头,就好像真的看到床上的人在跟江小潼笑呵呵的说闹。
看着江小潼从他身边经过走出病房,他的目光落在病床上,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屋子里一片安静,除了检测仪器发出的滴滴声音,真的很安静。
他走到床边,在椅子上坐下。
近距离地看,她睡着的样子,竟然跟平时火辣的样子大相径庭,柔美可人。
印象里,她有着吹弹可破的肌肤,柔嫩花瓣般的唇瓣,让他在灯光昏暗的夜晚,总是会不经意的想念起那晚在校道上的见面。
那个即将发生,却被他终止的吻。
他看着床上失去血色的脸颊,苍白干瘪的唇瓣,可是眼里心里,却还是她最美的样子。
“快些好起来,你知道,我们都想你好好的,别这么残忍的一个人睡着,好吗?”
“……”
他的声音轻轻柔柔地,好像一缕没有重量的风,轻拂过床上人的耳畔,可能是声音太轻了,床上的人依旧沉睡着,没有回应。
目光轻缓在她脸上趟过,他微微俯身,在她额头落下轻吻,之后在看到她失去光泽的唇瓣时,缓慢的下移,慢慢地,吻了下去。
与想象中完全不同的触感,干瘪的失了柔软,像是暑天里抽干了水分的葡萄,没有了好看的外表,没有美味的味道。
可是依旧,让他那颗心,不受控制的为之震颤。
他一直知道自己在她面前,会越来越失控。
更知道,他的失控带给两人的后果,绝对不会是与情人终成眷属的完美结局。
可是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不经意地,已经让她在自己心里占据重要地位。
愧疚,不安,还有隐隐的心疼,百般情绪划过心头,让他一个男人,如何坚强,也为床上失去活力的人红了眼。
手机铃声在这个时候突兀的想起来。
江城看了眼号码,踟蹰着,走出了病房。
“喂,陈璐,我正好有事想要找你谈谈。”
“是吗?我也恰好有事找你诶,阿城,我们在巴黎定制的婚礼礼服已经到了,我刚才迫不及待的试穿了,哇,超美的,你回来看我穿着好不好看呐。”
“……”
到了嘴边的话,面对手机对面,那个为了婚礼而兴高采烈的无辜小女人,江城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怎么说,告诉陈璐自己从来没有对她动过心,只是觉得从小定了亲事,反正迟早是要娶妻生子的,不动心,娶谁都是一样的?
还是说他在跟她订婚后,喜欢上了别的女孩,一个明媚动人娇艳的像花一样的女孩,一出现,就将他的眼睛闪亮,夺了他所以关注。
他说不出口,更没办法在一个月后即将举行婚礼的当口,去伤害一个无辜的女孩。
回头看了一眼病房,透过门上的玻璃,他看到床上安静躺着的女孩。
既然从未说出口过,那就将一切都继续掩埋吧。
她或许会揣着那个梦一直沉睡,而他,揣着另一个梦装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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