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眸,她冷声厉喝,“你给我滚出来,躲躲藏藏的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咱们一对一的较量。用这些宵小的伎俩来暗算别人,哼——就凭这个,你也配跟东厂作对吗?”
“等你走出这阵法,再来断言我是否有资格,跟东厂作对吧!”半空中,那声音虚无缥缈。
雪兰抬手便是一掌朝着黑暗中击去,奈何什么动静都没有。心下陡沉,糟了,这个阵法极为玄妙,恐怕自己这一次是真的要陷在这里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雪兰怒意盎然,“给我滚出来!”
“你身为北疆人,却要当大邺的狗?你对得起你死去的父母亲族,对得起你的家国吗?”
此言一出,雪兰整个人都僵在当场。这一刻,她感觉到了恐惧,一种打心底里升起的恐惧,“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少在这里装神弄鬼,你给我滚出来,滚出来!”
“你就在这里好好反省吧!等你想通了,你再来告诉我,你如今是对是错!”
那声音凭空消失,再也没有出现。
“你给我滚出来!”雪兰抓狂的在黑暗中奔跑。
她不知道前方是什么,她看不到光亮,她只知道往前冲。黑暗中她什么都看不见,人在黑暗中,心里防线会变得格外不堪一击。因为人对于黑暗的恐惧,会逐渐吞噬你所有的理智。
雪兰摔倒在地,抬头时只看到前方不远处有微微升起的火光。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她疯似的冲了过去。渐行渐近之时,她却僵在了当场,痴愣的看着眼前的熊熊大火。
她睁大眼睛,眼睁睁看着火势从最初的星星之火,最后成燎原之势。
火光烈烈,那是她记忆中的噩梦,是无可复制的存在。在她年幼的心灵里,对于烈火的恐惧,对于未来的恐惧,都在那一夜里如曼陀罗一般,生长着罪恶。
她僵在当场,身子止不住的颤抖着,面色瞬白如纸。
那大火熊熊之中,她看到了白色的砖墙,而后是雪白的穹顶,火光中的琉璃石果然是最美的,比她腕上的还要璀璨夺目。
火海中,她好似听到了呼救声,那歇斯底里的哀嚎,伴随着鲜血的喷溅。
她一下子瘫软在地,定定的望着眼前那汪洋火海,延绵不绝之中响起了义母那一声切齿的嘶喊,“叛徒——巫族的叛徒!”
“叛徒!”雪兰觉得浑身的气力都被抽离,那种精疲力竭的无力,好像死过一回似的。脑子里空空的,只剩下义母临死前的嘶喊——巫族的叛徒。
叛徒!
到底谁才是叛徒?
雪兰不知道,彼时年幼,哪里知道这么多。能九死一生的逃出来,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她是个女子,没有复国的野心,也没有报仇的咬牙切齿。她想做的,不过是寻到自己的冉恒哥哥,然后白不相离,永远在一起罢了!
可是现在呢?
什么都成了虚幻,什么都变成了如梦幻泡影,她什么都没了。身子没了,心也没可;国没了,家也没了,什么都没了……
她跌坐在地,痴痴的想着,自己还剩下什么呢?
好像除了胸腔里这一口气,她什么都没了。如此想来,岂非可悲可叹?寻寻觅觅了十多年,到了最后却还是这样的下场,到底怪怪谁呢?
怪命运弄人,还是怪她生不逢时?
有人从火海里走出来,然后渐行渐近。
雪兰惊恐无措的望着走到跟前的女子,风华依旧,容颜绝世。她居高临下的望着雪兰,眉目间的慈爱像极了当年。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一直没变,一直都还是雪兰心中的模样。
“义母?”她干哑的嗓子里,出沙哑的声音,顷刻间泪如雨下。
那女子半俯身捏起雪兰精致的下颚,“兰儿,你怎么哭了呢?母后怎么跟你说的?女子的眼泪是极为珍贵的,能舍得让你流泪而无动于衷的,决计不是你此生的依靠。”
“义母,你还活着?”雪兰痴愣。
女子笑得温柔,“这都是你的幻觉,那年大火谁都没有跑出来。母后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只是因为母后觉得很失望,对你很失望。”
“义母?”雪兰泪如雨下。
“你愧对母后对你的教诲,愧对提兰皇族,愧对提兰的子民。”女子的眉目逐渐凝霜,“你虽不是母后的孩子,可你是母后的内定儿媳,你为何要这样辜负母后的希望?难道灭族之仇,灭国之恨,你都忘了吗?你都忘了吗?”
雪兰拼命摇头,“不不不,义母,雪兰没忘,雪兰抵死不忘。”
“那你为何要放下仇恨,你为何不能为我们报仇雪恨?你忘了当年火烧皇宫是怎样的惨绝人寰吗?你忘记母后临死前是怎么跟你说的吗?勿忘仇恨,一定要报仇!巫族的叛徒,叛徒!”她歇斯底里。
尖锐的嗓音刺痛了雪兰的耳膜,她快捂住耳朵,身子抖如筛糠,已然崩溃到了极点。
“我不知道叛徒,我什么都不知道。”雪兰嘶喊着,“义母,你别逼我,你别逼我!我不知道,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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