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百里坐在床边,饶有兴致的瞧着她结巴的样子,“赵大人什么时候,舌头打结,说话这么不利索了?你不就是想问一问,昨天夜里本座有没有像对待你这样,对待雪兰。”
“穆百里,人不能太无耻。”她撇撇嘴,“你爱说不说,不说滚蛋。”
他突然将她从被窝下捞出来,惊得赵无忧当即胳膊交叉挡在前头,“穆百里!”
他一笑,当即取了衣裳为她更衣,“若是与她欢好一场,何至于还在你这里上下而求索?赵大人什么时候变得这般不自信?你瞧着本座的脸上,是不是写着负心薄幸四个字呢?”
赵无忧还真当仔细的瞧了瞧,“你不说我还真看不出来,你这一说,我倒是瞧出来了。倒不是负心薄幸,而是——披着羊皮的狼。”
他朗笑两声,眉目间晕开浅浅的微光,像极了昨夜的烛光,盈满了她的心窝窝。他低头突然吻上她的胸前,惊得她满面通红,藕根般的脚当即从被窝里伸出来,抬腿便去踹他,却被他轻而易举的捏住脚踝。
穆百里面色一紧,“踢坏了可就没得玩了。”
她噗嗤笑出声来,生平第二回面若桃花。
他袖手为她更衣,这伺候人的功夫果然没人能比得上他。他举止轻柔,处事格外仔细,哪怕是腰间玉佩的绺子都被他打理得整整齐齐。
赵无忧望着一袭大红喜袍的他,昨夜出来得着急,以至于他顾不得换衣裳,就这么穿着喜服来了尚书府寻她。偏生得她只顾着自己的伤心难过,也未能领会他的焦心。若他心中没有半点情分,估摸着早就拂袖离开,岂能有昨夜的雨露之情。
四目相对,他温柔的含着她的唇。灼热的掌心便贴在她的后腰处,将她揽在自己的怀中轻轻拥着,“莫要胡思乱想,雪兰不过是挂个名分,这名分还是你自己求来的,你就得自己担着。这世上所有的事儿都是有因才有果,懂吗?”
赵无忧深吸一口气,“你就不怕有朝一日,她卖了你?”
“在她卖了我之前,她会先变成一具死尸。”他松了手,将她摁在了一旁的梳妆镜前。
她的梳妆镜格外的简单,案上唯有玉冠玉簪,并没有女儿家的胭脂水粉。男子终究与女子不一样,这便是差别。
他执手玉篦,动作娴熟得比宫中的嬷嬷们更胜三分。不多时,镜子里便出现了玉冠玉簪,白面少年郎。
赵无忧瞧了一眼镜子里的他,“没想到千岁爷的手艺这么好。”
他附耳低语,“本座的不但手艺好,手段也好。不知赵大人,是否同意本座的骄傲自满呢?”
赵无忧斜睨他一眼,“千岁爷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
“与赵大人有什么可客气的?如今是你知我长短,我懂你深浅,这关系还不够亲密吗?”穆百里说起荤段子来,还真是脸不红气不喘。
赵无忧也算是缓过劲来了,回头便呛了他一句,“那千岁爷可得把兵器藏好了,兵器藏不住这脑袋也会藏不住。放眼天下,恐怕找不到像千岁爷这般伺候得稳稳妥妥的奴才了!”
穆百里点点头,“所以赵大人得安分守己,若是哪日脖子上再来点青青紫紫的,那本座只好让别人的脑袋在地上滚一滚,染点砂石才算全了男人的本事。”
心下一顿,赵无忧掀了眼皮子盯着穆百里没有吭声。
屋子里的瓷器碎片和血迹还在,她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不过穆百里太懂她的心思,她只字不提,他便一句不问。她又不是三岁的孩子,事事都等着他来操心。
她有她自己的手段和本事,有她自己的考量和思虑,而这些都不是他能恣意做主的。她没开口,他便不会多问,即便是某人不安分,赵无忧也有足够的能力去处置。
他若是搀和,反倒会让她不痛快。
赵无忧,不是寻常的女子。
“关起门来便是一口一个男人,你——”她犹豫着打量他,“你到底是谁?”
穆百里负手而立,瞧着昨儿柔若无骨,今儿一脸精明的赵无忧,“你的男人。”
“少贫嘴!”赵无忧又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按理说宫中对太监之事彻查极严,一年一度的验身之行,你是如何躲过去的?”
“那你知道本座是从哪个宫出来的吗?”穆百里勾唇笑得邪肆。
“你伺候过那么多人,我哪儿知道。”她一直都是埋头苦读,彼年也未曾入朝为官,而穆百里也没能提升为东厂提督。对于穆百里一直都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剩下的便是从父亲的口中得知的。
这些年穆百里的步步高升,与她的节节攀升,都是大邺朝的一个传奇所在。可他们很少正式交手,她一直觉得只有有父亲在,她就不必去关注穆百里的存在,只需要哄得皇帝开心便是。
然则命运弄人,令人闻风丧胆的九千岁,东厂执掌,却在昨天夜里爬上了她的床榻,与她抵死缠绵。
“这话那么酸。”他笑得凉凉的,微微俯下身来瞧着她。
她睃了他一眼,“有话快说,不说便罢!”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