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这亲信进门,若是马明远在此,肯定惊叫起来,此人竟是那不知所踪的长春政务筹备处长,张燕卿张公子!
原来,这位张公子命大,很早之前,已不堪地方政事烦难的他,就在筹谋从长春调回省府,尤其经过与马明远那次交锋,更让见识到这地方官实在不好做,加快了跑官的速度。
好一阵运作之后,张公子给自己运作到了省府秘书长的高位。就在长春爆发战事前两天,张公子已经返回省城履职。
因此,当华日双方在长春大打出手的消息传来,张燕卿不禁唏嘘不已,更为自己先见之明而自得。
张燕卿虽然为前朝名臣、两江总督张南皮的公子,但远赴东北做官,自然得有所依附,早就与希洽互相结为羽翼,因此对希洽的谋划有所了解,他本就是前朝贵胄子弟,自是毫无异议。
此时希洽将他找来,就是要交给他一项重要任务。
从希洽办公室出来,张燕卿神情紧张,直接出了省府,连家都没回,就带着秘书、护卫,登上火车驶出吉城。
坐在火车包厢内,虽然秘书环绕,护卫在侧,张燕卿还是感觉有些紧张,时不时探手进怀中,确定那封密信并未遗落。
车到长春站,日本人依然盘查很严,但张燕卿毕业于日本学习院,那口日语怕是连日本兵都无法比拟,自是无人敢于拦阻。
出得站外,张燕卿还在环视,寻找希洽交代的“接头人”,就见一名头戴礼帽身穿风衣的青年“男子”走过来,开口询问:
“是耐甫先生吧,我就是格公派来的接头人。”
希洽表字“格民”,旁人尊称他的时候,自是可以称作“格公”。
张燕卿闻言皱眉,这分明是个女人,希洽搞什么鬼,派个女人过来能济什么事?
张燕卿毕业于日本顶级贵族学府,自是对日本人习俗深有了解,日本社会男尊女卑,他也受到很深影响,骨子里看不上女人。再说,正因为日本人男尊女卑,用一个女人居中联络,岂不要让日本瞧不起己方?
这女人竟是金东真,将张燕卿的疑色看在眼里,却不当回事,反是有些轻蔑。她伸手招来几辆小轿车,拉上张燕卿一行飞驰而去。
其实希洽也是冤枉,他难道不知道,这种机要事务让女人出头,会让协商双方都看轻么?
若非“宗社党”被马某人一网打尽,只留下小猫三两只,能拿得出手,身份足够高,又懂日本的仅有金东真一人,他希洽手里实在没人,又何必派金东真一个女人出马。
车队行经之处,呃,张燕卿那叫一个眼熟啊,这,这是要去哪?
待到车子停下,那处建筑门口虽有日本兵站岗,也还有两个留守的华人职员,作为这个机构的老人被留用下来。
一名华人职员跑过去开门,见到走下来的张燕卿,立马愣在那里,下意识就鞠躬道:
“处长,您回来了……呃,不对,这位爷不是调走了,怎么突然跑回来了?莫非是没跑出长春,被日本人逮回来了?”
正呆愣功夫,张燕卿已经推开他,在金东真及一名日本少佐引领下,大步走入这栋建筑内。
这建筑,原先是长春市政筹备处,现在变成日本占领军司令部!
来到原先张燕卿的办公室内,一名日军中将正大马金刀坐在沙发上,长谷部照俉和大岛陆太郎坐在两侧相陪。
见到日军中将,张燕卿立即深深鞠躬:
“多门将军,您好,我带来了您的学生,希洽先生的密信,他希望与您协商和平事宜……”
直到汪芝右回到家中吃晚饭,马明远才得知吉城撤军的全部信息。
马某人当即急了,抓起外套招呼手下就往外跑。
这动作,将在旁边闲聊的史英秀、鄂媚、汪诗雅吓了一跳。
“回来!”
汪芝右低喝一声,指着对面沙发让马明远坐下:
“干什么去!”
“希洽这是要卖国投敌,我不能坐视他把省城拱手交给日本人,现在就去联络张作舟和逢占海,带兵打回省城,先把希洽这王八蛋抓起来!”
汪芝右一皱眉:
“就你懂,省城诸公难道都是傻子,岂能让希洽得逞?”
不提这个还好,马明远闻言嗤笑:
“不是傻子,还能让希洽把整整四个团、上万奉军调走?现在省城全空了,一旦日军进攻,拿什么抵挡?就你手下几百号警员么?”
这……
汪芝右顿时无语,脸上有些发烧,只得强自镇定道:
“代理省主席毕竟深受副总司令、辅帅器重,就算投日,又能得到什么,又会比现在更加位高权重不成?不要多想……”
马明远不客气的打断了他:
“希洽是旗人,他要复辟,把天津那个小皇帝请回来,在东北复辟前朝,全了旗人复辟的美梦!”
“你也是旗人!”
汪芝右没好气道。
马明远正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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