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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方!”祭天台上,被连番羞辱的南宫虹,终于认出了面前的老头。
这内城一带,说起陈方,简直是儒人圈子的耻辱。不修边幅就不说了,而且与人辩言之时,最喜欢说些骂娘的脏言脏语。
“陈方,你便是个不学无术之人!”想了半天,可怜的南宫虹才憋出这么一句。
不仅没有伤害,还几乎被陈方忽视了。
陈方笑了笑,舒服地打了个哈欠。
“南宫小狗,你这次入蜀,可是要辩言?”
“自然是,北渝才是天下正统!”
“为何呢?”
“我先前说了,北渝有无数的世家,而西蜀里,只剩一帮子的泥腿!莫非是说,要让这些人来治世!”
“我只问你,这天下间,是世家的人多,还是百姓的人多?”
“多有何益?到时候建了新朝,世家人才,才是治世的根本!莫要忘了,自古往今都是如此,百姓田间耕种,世家坐立朝堂!”南宫虹脸色得意。他深知,他几十年所学的东西,定然不会有错。
却不料,面前的陈方,对着他又是“噗嗤”一笑。
“你笑甚?”
“笑你南宫小狗,着实蠢了些。”陈方眯起眼睛,“这天下,若无世家依然可活,但若无百姓种稻,无百姓织麻,无百姓狩猎养殖,你这老匹夫,只怕又饿又冻,捧着你白花花的银子,干瞪着眼饿死了去!”
西蜀以百姓为重,再加上陈方老儒的身份,为百姓而发声。不多时,周围的蜀人,又是一阵热烈的欢呼。
南宫虹苦思冥想,试图撇开话题。
“世家子学富五车,钻研学识,若无他们,这天下何来治国之论?”
“去你娘的论论论。”陈方破口大骂“先前的粮王世家,这祸害天下的东西,若无他们,这世道里的粮食,不仅能吃饱,偶尔还能蒸个米饼。这些个破东西,你指望着他们定国安邦?”
“但,但……徐蜀王并没有大义名分!”
“徐蜀王是小侯爷的衣钵人,莫非是说,你连小侯爷都敢妄言了?”
南宫虹抹了抹额头的虚汗。
若是诋毁小侯爷,不说其他的,内城的北渝王,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我并未诋毁小侯爷,我的意思是,徐蜀王没有君权神授,亦没有袁氏的禅让。”
“北渝王就有么。”
“我北渝王坐拥长阳,三朝古都,便是君权神授!自古往今,面北而拜,方是新朝正统。”
“南宫小狗,你生一窝小狗儿的时候,是不是也要拜天公啊?”
……
趴在王宫城墙上,徐牧伸了个懒腰,只发现越发无趣。
“六侠,让小袁王说上两句,早早打发。”
在心底里,他更加在意,那位陈方带来的机缘。说不得,会是眼下战事胶着的转机。
殷鹄领命而去。
在王宫城墙不远的祭天台,南宫虹顾及脸面,不敢骂咧,被陈方激得步步趔趄。反而是王咏,一脸古怪地站着,压根没有开口的机会。
这辩言,分明成了陈方的骂娘之战。
“咳咳咳,我南宫虹,曰你母啊——”好不容易,气喘吁吁的南宫虹才憋出一句。
“我曰你祖宗十八代,包括母家的十八代,还有你儿新妇的十八代。”陈方咧嘴一笑。
南宫虹气得跳脚,止不住地“哈赤哈赤”喘气。旁边有人拉扯,让他先行退下。但觉得丢了脸面的南宫虹,誓死不退,一边咳着,一边和陈方破口对骂。
好端端的一场辩言,成了问候家人的好戏。
祭天台上,许多的百姓大失所望,再没有半分期待,提早离开。
“陈方老儿,你天打雷劈,你不得好死,你出门被快马撞到!”
站在台上,陈方有些无趣地抠了抠耳朵。
“南宫小狗,你个遭瘟的玩意,靠着一番歪理儿,吃得肚皮鼓圆, 便如一头年猪,嗷嗷嗷地叫唤,再过个两年,便可以宰了庆年关了。”
“我,我曰你陈方十八代,再加十八代!”
“有样学样啊,但你偏偏是个孱头萝卜儿,气儿都喘不上了,不若我寻块豆腐糕给你一用?”
噗——
在诸多人的面前,不可一世的南宫虹,又被这么一激,仰头吐出一口血,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这一下,连徐牧也惊为天人。在祭天台下,赶到的袁冲亦有些发懵。这到了现在,还要不要上去?
“快,快送南宫大儒回去休息!”不多时,在台下的几个老儒,以及十几个的书童护卫,都惊得无以复加。
明明一场必胜的辩言,作为压轴好戏的南宫虹,都被气得吐血了,接下来还怎么玩。
台上的陈方,笑着拍了拍衣袍,背负着手,哼着曲儿,悠哉悠哉地走了下去。内城的那帮子老屁儒,向来是不喜欢他,说他不修边幅,又说他出身小户。
但又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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