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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打仗,后方的日子还要照常继续过。夏粮入库后,雍公大举募兵,很多青壮应征入伍,劳力短缺起来,普通百姓比以前更为辛劳。
汝南新息城南吴家村,吴陈氏的丈夫吴雄再度披甲上了战场,吴陈氏伤心了一晚,第二天红着眼睛笑着送丈夫离开,让儿子吴元前去学庠,带着女儿到棉田摘棉花。
今年天旱又起了虫灾,棉花的收成不好,好在自家今年比去年少种了二十亩。公婆、叔叔以及弟媳都来帮忙,吴陈氏本想从村里请人,可是村里多数人家都种了棉,根本请不到人手,自家二十亩加上吴壮家的八十亩,一家人足足忙了半个多月才收完。
吴家靠近淮水的棉田,每亩摘了七十斤棉,至于其他离水远的棉田,花了大气力担水还仅收到四五十斤棉,有的甚至只有三四十斤左右。
吴家四十亩棉田是官府分给的配额,棉花收下来后官府有人来收税,棉田欠收原本每亩二十斤的税赋减为十斤,剩下的每斤十五钱收购,并不强求。
妯里俩商议了一下,认为价格太低,去年每斤棉市场上能卖五十钱,今年棉产不如去年一半,价格肯定要飞涨。
吴王氏种了八十亩,除了三十亩地靠水,其他五十亩平均只收得五十斤左右,即便如此刨去交出的税赋外还有近四千斤棉,即便按去年的棉价五十钱算也能换到二十万钱。
看着屋中堆积如山的棉花,吴王氏兴奋得晚上睡不着觉。第二天打扮整齐,吴王氏让丈夫吴壮赶着牛车,拉了一车棉花去了城中集市,准备先换些钱回来。
晌午时分,夫妻俩一脸阴霾地回了村,一车棉花又拉了回来。吴王氏没有先回自家,直接向东边嫂子新起的宅院走去,进屋就嚷道:「嫂子,不好了。」
吴陈氏正在将棉花捻线,女儿吴杏正用小手捧着棉花,玩着不亦乐乎。
吴王氏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竹椅上,呼呼喘着粗气,吴陈氏抬起头问道:「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嫂子,今年棉花的价一斤才十二钱,还不如官府给的价呢。」吴王氏苦着脸,都快哭出来了。
今年打仗,官府大量征粮,导致粮价飞涨,市面上每石二百一十钱,一亩地能收粮三石多,能达到七百钱左右。棉花才收五六十斤,若按每斤十二钱,每亩棉花也不过七百来钱。
看上去差不多,可是种棉比起种粮累了许多,摊上花费的功夫种棉远不如种粮呢。有种棉花的气力,能多垦几亩荒地出来。
自家一百一十亩地种了八十亩棉,照这样算下去还不如种粮呢。吴王氏想起自己这些日子起早贪黑忙碌,发财梦化成泡影,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吴杏见婶婶「呜呜」大哭,有些胆怯地躲进娘的怀里。
吴陈氏忙放下手中活计,掏出帕子递给吴王氏,惊问道:「怎么这么低的价?」
吴王氏用帕子抹抹泪,省了省鼻涕,抽泣道:「听市场上收棉的人说,今年棉花产量虽然低,但是种的亩数却比去年多了数十倍,价钱自然要跌,还说过两天怕是十二钱都没有了。嫂子,怎么办啊?」
虽然自家种得不多,但算起来也是不少钱,吴陈氏急得站起身,在屋中团团转,口中念叨道:「你先别哭,你可问了今年棉衣和棉布的价?」
吴王氏又省了省鼻涕,抽抽搭搭地道:「棉价落了棉衣自然也要大降价,棉布兴许还能卖上五六千钱一匹,比起去年也落了一半价。嫂子,要不咱们把棉都织成布吧。」
吴陈氏想了想,摇头道:「不划算,棉布价看起来还好,那纺棉织布的人肯定多,要将这么多的棉织成布花费的人手可不少,今年的工价恐怕要涨数倍,里里外外算下来也不划算。」
吴王氏在心中盘算了一下,嫂子说得
在理,忍不住又「呜呜」哭起来。
吴陈氏被她哭得心烦意乱,一跺脚定下主意,道:「越拖越死,不如趁早卖给官府,十五钱一斤至少还能有点小赚。」
吴王氏有些犹豫,吴陈氏把杏儿塞到她手中,道:「你替奴看着杏儿,官府收棉的人应该还在陈家集,奴赶紧去找他们,别等官府的人走了想卖都没地方。」
看着吴陈氏风风火火地往外走,吴王氏忙开口喊道:「嫂子,奴家的棉也跟你一起卖吧。」
官府以每斤十五钱的价格收购了吴家三千六百斤棉,这让许多私下种棉的人羡慕不已,吴雄是军中健儿,官府都卖情面,能将棉花卖出。
可他们未得官府许可私下种棉,官府不会来收他们手中的棉,如今市面上棉花的价格已经跌到十钱一斤了,让种棉人愁眉不展,正处打听哪里的棉价高些。
正如吴陈氏预料,今年的工价涨得惊人,每匹布一千二百的工价钱还是请不到织工,剩下的棉花仍有千斤,妯里俩加上婆婆每天从早到晚纺纱织布,辛苦操劳。
那些私下种棉之人更是进退两难,卖则价低,纺线、织布仅靠自家人手不知要忙到何时,苦不堪言。……
义阳郡治所平阳城,太守府后宅,杨安深的夫人卢氏正设宴招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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