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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应得中进士科第二名,孔鲜甚为高兴,把余应叫到家中,摆酒为他庆贺。
徒孙高中孔懿也很高兴,勉励余应为国为民多做实事,还敬了余应一杯,余应有些受宠若惊。孔鲜越看余应越高兴,要不是自家女儿太小,都想招他为婿了。
孔鲜是雍公府和雍州刺史府的文学掾,教育这一块的事物都归他管辖,弟子高中进士榜第二让他这个师傅感觉颜面有光,然而父亲孔懿的一句话却让他怒火中烧。
那日司马珍之和王虞建议将杜骥位列余应之上,孔懿亦在场,不过他没有出声为余应争辩。
孔鲜得知原本余应是第一,立时放下酒杯,恼声道:「安玄焉能如此,既然父亲、郭师都认为余应位列第一,岂能因朝廷官员的私心而改,这对余应何其不公,愚明日便去大堂据理力争。」
余应眼中闪过惊愕和痛楚,握杯的手有些颤抖,但很快便清明下来。起身对着孔鲜一揖,余应道:「多谢先生为愚鸣不平,不过愚想主公这样做必有其用意。」
孔懿说出余应原本位列第一后便留意观察着余应的表情,听余应说出这番话暗暗点头,捋须微笑问道:「余应,那你说说安玄有何用意?」
余应略作思索,拱手道:「师爷,愚有几个揣测,还望师爷指点。」
「其一,师父常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名位第一虽然名满天下,但同样为千夫所目,言行稍有不慎便会招来指责。愚生性愚笨,拙于接人待物,只想安心读书做事,少些牵障对愚而言是件好事。」
孔懿点头嘉许,孔鲜也冷静下来,看着弟子侃侃而谈,想到初见余应还是个乡间少年,数年时间便成长至此,作为老师着实既欣慰又感慨,还有几分自得。
见师爷和老师都看着自己,余应稍感紧张,顿了顿又道:「主公将科举分为进士和举人两试,便是想循序渐进,尽量减少士族与寒门、百姓之间的矛盾。愚出身寒微,幸得老师和主公相助,得以官身参加进士试,肯定有许多士族子弟不满。那杜骥出身京兆杜氏,乃名门望族,主公让他名列第一可以缓和士族的怨气。」
孔懿赞道:「孺子可教也。」
得到孔懿的赞许,余应声音大了几分,道:「其三,愚自知虽有寸进,但与天下英才相比还有差距,愚跟在主公身边做书令史,对实务有所了解,策试才占了先机,若论真实水平恐怕要名列百位之后了。主公让愚名列第二,留有进身之阶,此幸事也。」
孔鲜叹道:「你的肚量胜过为师,为师敬你一杯,愿你秉持本心,将来必能有所成就。」
余应举杯过顶,恭声道:「愚敬先生,请。」
一旁孔懿抚着胡须笑道:「余应,若是老夫没有记错的话今年你是弱冦之年,可有表字?」
余应喜道:「愚的生日是九月,恰逢科举,所以未及行冠礼,请师爷赐字。」
孔懿道:「你方才说名列第二有进身之阶,老夫便替你取个表字‘仲进吧。」
余应起身离座拜倒,道:「多谢师爷赐字。」……
西市勾栏,是襄阳城最热闹的所在,便是子时依旧是灯火通明,往来的人流不断。
勾栏是听曲、看戏、看杂耍的娱乐场所,自然少不了妓楼。市令袁河按杨安玄的规划,将妓楼集中在南面的数条街道上,让妓楼门前挂起红灯笼,用杨安玄的话来说是「红灯区」了。
环秀楼是红灯区内有名的妓楼,在西市占地十余亩,宅院深五进,楼中歌伎倩丽秀美,各有风情,时常有胡姬驻场献艺。更难得楼中时不时传出几首好曲词,惹得公子郎君、文人墨客纷沓而来。
襄阳科举毕,有钱的试子自然少不了来勾栏游玩,环
秀楼三进院落兰馨阁内欢声笑语,一群人边饮酒边观看歌舞,谈论的话题自然离不开榜单。
居中请客的是位年轻公子刘康,出身中山魏昌,是西晋刘琨(与祖逖闻鸡起舞)之兄刘舆的玄孙。中山魏昌刘家与范阳卢氏、太原温氏互为姻亲,魏昌刘家虽然不比从前,但仍保留着上品门阀底蘊。
刘康少有才名,所做的诗赋花团锦簇,有新作面世便被人争先抄录,刘康在荆州天门郡家中养望等待朝廷征召。
数年前荆州刺史司马休之征召他为武陵县舞阳县丞,刘康感觉官职太低不就。得知襄阳开科举,广招天下文人前去应试,刘康感觉是个出名的好机会,兴致勃勃地驱车前来。
三场试罢,刘康信心满满必然上榜,不过他不打算接受雍公的受官,而是准备等考中之后再回转家中,这样他的才名天下尽知,朝廷再要征召他官职肯定不同。
然而,榜单贴出,黄梁梦碎,居然榜上无名。刘康大骂阅卷者有眼无珠、徇私舞弊,愤然将自己所做的诗赋贴出,四处宣扬。
刘康的「园中花如锦,相催各自新」广为传唱,一时间许多人为之鸣不平,有人商议着前往雍公府陈情。
「康郎君,以你的才学落榜实在可惜。这份进士榜肯定有私,愚认识榜单四十二位的河东闻喜郭棱,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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