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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堂,辛何愁眉不展地道:“当务之急是筹粮,这么多粮食从何而来?”
杨安玄缓缓言道:“愚已派人前往新野、巴陵筹粮,年前约摸能有十万石粮食,加上各县能自筹一些,应该能支撑一阵子。”
听到杨主簿能筹到十万石粮,辛何双掌合十念了声佛,笑道:“杨主簿真乃万家生佛,有十万石粮,汝南百姓能安然过冬了。”
杨安玄摇摇头,道:“要多准备些,以防不时之需。汝南郡内遭受洪灾,道路、桥梁、水渠损毁严重,愚想借机以工代赈修上一修,百姓有活干、有饭吃,就不会流亡他乡。”
辛何心悦诚服地道:“杨主簿想得周到,既是募工,粮食是应该多准备些。”
杨安玄斟酌着开口道:“前来做工的百姓,中午供饭食一顿,每天再发放五两粟米,你看如何?”
“足够了”,辛何在心中估算了一下,道:“仆估计前来应募的百姓会超过五万,旁郡的百姓说不定也会闻讯而来。杨主簿要有个准备,这么多人募工至少要准备五六万石粮食。若要稳妥,要筹备二十万石粮食。”
杨安玄以手抚额,叹道:“是啊,需要二十万石粮食,到哪里去找?”
辛何道:“扬州、江州、广州皆是产粮地,今年大丰收,听闻这些地方粮价回落到一百二十钱一石了,大人若得筹到钱,可以派人前去购粮。”
杨安玄摇摇头,抚着下巴道:“一来一往耽误不少时日,得想个办法让粮商主动贩粮前来。”
辛何心领神会,笑道:“那便放出风声,说汝南郡以一百八十钱收粮,商人逐利,自会前来。”
杨安玄抚掌大笑,道:“辛记室所言正合我意,此事你去暗中安排。”
很快,汝南郡大量收购粮食的风声不翼而飞,三天后开始有粮船停靠在城外的清水河码头。
以一百八十钱每石的价格,上千石粟米购进了汝南府库。返回的粮船将消息带到荆州,消息随着往来的客船不翼而飞,很快江州、扬州、雍州的商船纷沓而至,清水河码头船只有如过江之鲫,找不到地方停靠。
码头忙碌不堪,到处可见背着粮袋的脚力,官府派来的小吏忙着招呼粮商将粮转运到城中库房中。
一群小孩提了竹篮,在码头上拾取散落在地的粟米粒,一天下来也能拾到两三斤,足够一家人煮锅粥了。
无数粮米沿着水路、官道源源不断地运往汝南郡各县。百姓看到运粮的队伍,官府四处宣扬的赈灾看来不假,原本准备出外逃荒的百姓心中安定下来,一面找着活计,一面等待赈灾灾的发放。
…………
府衙大堂,杨安玄将刘炎报来的禀文丢了出去,堂下站着的诸循行史无不变色。
刘炎怒容满面,厉声道:“杨主簿,你这是何意?你虽是上官,但也不能轻辱我等。”
杨安玄冷笑道:“尔等出外循行之时,愚再三叮嘱,要据实督巡,看看尔等报来的数目,多数与各县奏报一样,莫非是商量好了。”
刘炎梗声道:“我等按照杨主簿的吩咐,检验库存、巡视乡里、询问灾民,查验的情况与各县所报相差无己,杨主簿难道要我等按照你的心意禀报不成。”
看到刘炎昂着头,不服不忿的样了,杨安玄讥讽道:“好一个检验库存、巡视乡里,刘循行,愚倒是听说你巡视安阳、朗陵两地,每日醉得不醒人事,莫非在梦中巡视。”
刘炎气势一沮,知道自己醉酒的事被人告知了杨安玄,依旧梗着脖子道:“愚这是无为而治,巡视地方自有属员行事,岂用愚事事躬亲。”
杨安玄冷着脸问道:“那个替你躬亲的属员是谁?”
林华忙从人群中挤出,躬身道:“是卑职林华。”
杨安玄喝问道:“将你在安阳县所见据实说来。”
林华心中有些慌,口中禀道:“安阳县十四乡皆遭洪灾,灾损农田一千六百八十八顷……灾民一万二千三十三人……”
这是禀文中的数据,杨安玄打断林华的禀奏,道:“你从安阳县回来,载了三车东西回家,不知载得何物?”
林华大惊,他在安阳收了陈县令送的东西,有意让人押后两天再送来,原以为做得隐密,怎么会让杨主簿发现了。林华吱唔道:“是仆买的当地特产。”
杨安玄嘿嘿冷笑,道:“替你送货的牛车已被愚派人劫下,那三车东西已运至大堂之外。来人,将东西拿上来,让大伙看看都是些什么特产?”
十数名兵丁流水般地将酒水、茶叶、布帛等物搬上堂来,杨安玄站起身绕着财物看了看,问道:“林华,这些东西你花了多少钱?又是从何处购来?”
林华面如死灰,瘫坐在地上,哆嗦地说不出话来。
杨安玄叫库曹高泰道:“高库曹,你给估估价吧。”
身为库曹,高泰常年跟财物打交道,扫一眼便知价值在二百石以上,想起杨安玄宣称百石要抄没家产,官吏罢职,心中发寒,迟疑地道:“差不多百来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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