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足够大,燃着数十处篝火,杨安玄扫看了一眼,估计有七八百人藏身于此。
跟在那汉子朝高处走去,将粮袋堆放好。借着火把的光亮,杨安玄看清那汉子而立年纪,白面微须,目光凝重。
那汉子对杨安玄笑了笑,道:“这里除了愚的族人便是从秦军手中逃出来的人,你暂且在此安身吧,等秦军走后再想法返乡。”
洞中醒着的人纷纷向那汉子打招呼,杨安玄默不作声地跟在他身后,从支言片语中得知此人名为严恪,是这些人的首领。
杨安玄心中嘀咕,姓严,莫非是西河严家子弟。裴、严两家都归顺了秦人,这汉子是从严家逃出来的,看样子还带了不少族人。
在篝火旁坐下,有人凑近前打听外面的情况,严恪低沉地声音道:“秦军四处为恶,毁我家园,杀我百姓,实在可恶。”
众人唉声叹气,一筹莫展。
“也不知孟津关杨将军能否出兵相助?”有名壮汉道:“派去求救的人都去了三天,还没有回信。”
“严少坞主,孟津关不过三千多晋军,就算全部前来也打不赢秦军啊。唉,这都是命数,该有此劫啊。”
杨安玄听人喊“严少坞主”,几可肯定眼前这个汉子便是严安之子。
静静地听了一阵众人议论,知道了这伙人多是从严家逃出来的部曲,那个汉子是严家坞主之子严恪。
严恪奉父命带着族人离开坞堡,来到这里。这个山洞原是严家藏粮之所,十分隐秘,为躲避秦军侦骑,严恪把部曲带到此处躲藏,晚间才出外打探消息,找到逃走的百姓便带回来。
“听说裴家二哥裴强也带了几百人逃进了山,明日派人四处打探,若能合在一处也有一千多人了,遇到小股的秦军就灭了他们,报仇血恨。”严恪恨恨地击掌道。
看来这些人是铁心抗秦的,杨安玄开口道:“合众人之力,加上孟津关的援军,应该可以袭扰秦军。秦军不熟地形,愚等可以游击战。”
严恪诧异地看向杨安玄,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杨安玄从怀中掏出官印,递了过去道:“愚乃伏波将军杨安玄,朝庭派愚率军增援洛阳。”
严恪扫了一眼官印,感兴趣地问道:“杨将军可是出身弘农杨家,写《问月》曲的杨安玄?”
见杨安玄点头,严恪兴奋地道:“愚素闻杨将军大名,没想到在此遇上。”
接过官印揣回怀中,杨安玄道:“军情紧急,偃师城十数万百姓危在旦夕,咱们还是先商量如何解救他们吧。”
严恪脸一红,道:“杨将军教训得是。”
“游军之行,乍动乍静,避实击虚,视羸挠盛,结阵趋地,断绕四径,势无常定”,这段出自《握奇经*八阵总述》的文字是西晋高县侯、护羌校尉马隆所述,时间过去百余年,却仍是兵家的不传之秘。
严恪喜好兵法,严安让人搜罗了不少兵书,却从未听过这段文字。这二十四字听在严恪耳中,有如醍醐灌顶,让他灵机爆闪。
严恪笑道:“愚喜欢打猎,对偃师一带的地形非常熟悉。按杨将军所说,‘避实击虚,视羸挠盛,结阵趋地,断绕四径’,大有袭拢秦军,引他们入伏。”
一拍手,严恪叹道:“可惜愚遇到杨将军晚了些,要不然严、裴两家何必归降秦军,完全可以凭借地势与之一战。”
“纸上得来终觉浅,明日愚跟严兄四处转转,看看地势,寻找战机。”杨安玄道。
接下来的三天,杨安玄跟着严恪四处查探地形,伏兵、设伏、借势之处一一在脑海中绘成地图。
三天之内,先是裴强被寻到,率众前来汇合。裴强带了近六百部曲,与严恪处的人马加在一起将近一千五百人。
接着又一个好消息传来,孟津关援军千人已至,驻扎在山北,离此处不过十余里。
得知率军的是二哥杨安远,杨安玄决定连夜起身,严恪亲自引路。亥时刚至,杨安玄见到了山脚下的火光,那是杨安远扎下的营寨。
大营将士刚刚歇息,听说杨安玄到来,安玄军的将士在赵田的率领下前来相迎,欢呼声此起彼伏。严恪好生羡慕,大丈夫当如是也。
杨安远见到杨安玄时有些不自在,当年两人针锋相对,如今杨安玄远远地将他抛在身后。他仍是八品校尉,而三弟已是六品的伏波将军了。
这两年接到母亲董氏的家信,杨安远知道三弟为妹子漓儿做了许多,比起他这个亲兄长做得还要好。
董氏在信中也不再要他争夺家主之位,而是让他像大伯杨广那样,将来借助杨家之势也能坐镇一方。
军中无兄弟,杨安玄亮出伏波将军印,以伏波将军的名义接管了杨安远带来的安远军和安玄军。
赵田、阴绩、蒯思、徐孝重等人见到杨安玄分外亲切,他们在孟津关听说主公从校尉升至伏波将军,被朝庭委派统北府军前来救援洛阳,要不是军纪约事,真恨不得能飞至洛阳城与主公相会。
杨安玄看出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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