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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农杨安玄”,茶杯重重地砸在地上,碎裂开来。一块小金锭从案上震落,在地上弹跳了几下,滚到花几的下面。
刁锋气急败坏地骂道:“你这个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有契约在手,那黄黑子既然还不起债,直接抢人就是,为何要在大街之上闹得沸沸扬扬,败坏刁家的名声。”
刁平趴在地上,哀告道:“那黄黑子带着一家人想偷偷溜走,仆带人在街上截住他,他的婆娘又哭又骂,才引得路人围观。”
“来人,把这无用的东西拉下去,绑在树上抽二十鞭子。”刁锋怒气冲冲地道。
惨叫起从院中传来,刁锋余怒未消,在屋中来回踱着步。
数日前族侄刁云过江来看他,提起过与杨安玄赌樗蒲、双陆,输了二百多金。
在刁家,侄儿的赌技不下于自己,居然输得这么惨,这让刁锋对杨安玄很感兴趣。
刁锋是堂邑郡主记室,对太守杨佺期到任后的困境一清二楚,来自尚书省、中书省的训斥公文一封接着一封,杨佺期一天到晚眉头紧皱着,整个衙门内气氛压抑。
自顾不暇,还多管闲事,看尔如何收场,刁锋抬起地上金锭,愤愤地转身回了书房。
府衙后宅,杨安玄感受到了这种压抑的氛围。
母亲袁氏看到他很是欢喜,问长问短之时却时不时地蹙眉出神,杨安玄问道:“娘可有什么烦心之事?”
“唉,你爹来堂邑后没过过几天舒心日子,一天到晚愁眉苦脸的。”袁氏忧心忡忡地道。
杨安玄心知肚明,王国宝、王珣分别指使中书省、尚书省暗中打压,父亲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
申末,杨佺期回返后宅,杨安玄看到父亲吃了一惊。才数月不见,杨佺期的鬓边多了几丝银发,面容憔悴,眼睛布满血丝。
见到杨安玄,杨佺期紧绷的脸上露出些笑意,袁氏命人置酒,让父子俩边喝边谈。
问了几句杨安玄的学业,杨佺期开始一杯接一杯地饮酒,愁眉不展。
杨安玄脱口道:“父亲,何不求去?”
杨佺期一惊,喝道:“你胡说什么,要重振杨家家业,岂容求去。”
杨安玄微笑道:“父亲是当局者迷,我杨家立足靠什么?”
杨佺期放下酒杯,目光烁烁地看向杨安玄,他知道三子早非洛阳城中只得游乐的纨绔,行事周密、思虑深远,不在自己之下。
杨安玄侃侃言道:“我弘农杨家门第显赫,以操守学识传家,可叹渡江稍晚,遭受朝庭和士家有意打压,让王国宝、王绪之流得意。”
杨佺期眼中闪过愤色,重重地一拍案几没有说话。
“自祖父开始,杨家已由文转武,以武立身才是我杨家的立身之道,父亲需随时而变。”杨安玄沉声道。
杨佺期想出声斥责,话语在喉间堵住,化做一声叹息。
“如今父亲坐镇堂邑督石头城军事,伯父镇守淮南,叔父扼守孟津关,都是险要之地,由此可见朝庭对我杨家甚为倚重。”
杨佺期点点头,道:“不错。只是朝中小人故意刁难为父,让为父甚为郁闷。”
“所以孩儿才让父求去。”见杨佺期仍不解,杨安玄解释道:“朝庭倚重杨家,除了父兄骁勇善战外,还有我杨家族军,只要族军在,何人敢轻视我杨家。”
杨佺期想了想,道:“玄儿之意是让为父以退为进。”
“不错。”杨安玄抚掌笑道:“以父亲骁勇善战之勇名,朝庭岂会闲置父亲,很快便会再委父亲重任,父亲亦可借机离了堂邑,脱了是非。”
杨佺期眼中闪过精亮,恨声道:“届时看那些针对为父的人如何收场。”
搬开心中石头,杨佺期眉头舒展开来,笑道:“玄儿来京之后,学问大有长进,为父甚慰。来,你我父子共饮一杯。”
吃了两口菜,杨佺期笑道:“玄儿替族中赚得千两黄金,今年族中倒是宽裕了些。族中商议,拿出百两酬谢玄儿,明日你到明爷爷处领要。”
杨明,是杨亮的幼弟,杨安玄的叔祖,掌管着族中事务。
杨安玄笑道:“孩儿自己也赢了些,这钱便交给娘吧。”
杨佺期笑笑,满意至极。玄儿文能提笔写文章,武能跃马安天下,得子如此,夫复何求。
杨安玄想起遇到黄黑子一家之事,眉头轻皱道:“此次京中赌燕代输赢,听闻赌资超过亿万钱,燕败代胜,出乎多数人的意料,恐怕有不少人家因此负债,难以维持生计。”
杨佺期叹了口气,道:“正是,堂邑城中多了许多卖儿卖妇的人家,为父已下令在四城施粥赈济,希望能帮他们渡过年关。”
赢得千两金,杨安玄一直思虑着该如何借财生财。时下人的观念多半是求田问舍,而杨安玄知道一旦战火起,这些都会随之化为灰烬。
自己交好阴家,让袁河远赴盘龙山、韦娘子和苗兰前往京口,都是在棋盘上见机落子,以待生根之时。
这些钱化为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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