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长兮虽欣长而悼速,送晨晖于西岭,迎夕景于东谷。夜既分而气高,风入林而伤绿,燕翩翩以辞宇,雁邕邕而南属。”
司马曜赞道:“深婉有味,清丽可喜。且唱将起来。”
晋陵公主侧耳倾听着大堂前高歌“……风入林而伤绿,燕翩翩以辞宇……”,嘴角不知不觉流露出甜美的笑意。
鄱阳公主转着小眼珠,心中想着,这首曲好像没有刚才那个黑个子写的好听,不过看姐姐的样子,是喜欢上这个俊小子了。
一曲歌罢,众人称善。不过有杨安玄的那首菊诗在前,谢混的这篇《秋夜长》难以出彩。
谢琰心中暗恼,今日天子相看混儿,却被杨安玄夺了头彩,这个兵家子,着实让人生厌。
司马曜对谢混很满意,下旨道:“赐谢琰美玉一块。”
事先有预备,有太监端出漆盘,黄色的丝帛上放着一块羊脂玉佩,谢琰伸手取过玉佩,伏地拜谢。
晋陵公主心中欢喜,知道父皇赐下美玉便是默订下这门亲事,得夫婿若谢琰,夫复何求,贴身的宫女轻声恭贺。
鄱阳公主歪着小脑瓜想着,今天自己看中的好男人有两人,一黑一白,似乎那黑的更有趣些。
谢混手捧美玉步入延贤堂,落在不少有心人眼中。事先知晓此事的王、谢子弟,纷纷围拢过来,欢声恭喜。
谢混生性孤高,不好交际,被众人围住,只是微笑相应,从容如故。
阴敦看到谢混手中所持的美玉,知道天子选中了他,怅然若失地叹道:“唯有这样的人物,才配得上公主。”
身后传来讥语,有人冷声嘲道:“次等门户子弟,居然也敢心存妄想,真是白日做梦,让人发笑。”
一阵哄笑声传来,阴敦和杨安玄转身,看到刁云几人人抱腕立在阶边树下,一脸挑事的神情。
刁云与张希、袁胜等人前来参加赏菊会,事先隐约听闻此次雅会是天子为晋陵公主择婿。
刁云自知自家家世不会被天子看中,索性与张希等人在园中乱逛,观赏景致。
得知杨安玄与王家子弟起了冲突,刁云兴冲冲地赶到延贤堂外看热闹。在他看来,杨安玄惹上王家是不自量力,等着倒霉吧。
哪知杨安玄平安地走出大堂,看来毫发无损,那些王家子弟倒有些垂头丧气,莫非姓杨的那小子赢了?
紧接着延贤堂中传出丝竹歌唱之声,不少士子围拢在四周倾听。
然后听到堂中召谢混觐见,刁云看着风神俊朗的谢混,心中暗酸,这小子生了一副好皮囊,八成会被天子看上。
等谢混手捧美玉出堂,王谢子弟上前恭贺,刁云恰巧听到阴敦的感慨,忍不住出声相讥。
杨安玄拉了一把阴敦,懒得与之发生争执,往旁边的甬道行去。
刁云眼珠一转,高声嚷道:“兵家子也敢觊觎公主,真是让人发笑。”
谢混等人听到嚷声,转头望来,恰巧看到杨安玄拉着阴敦离去的背影。
来之前,谢混已知今日天子会召见他,为晋陵公主择婿。
得天子赏赐玉佩,谢混心中欢喜,他听闻晋陵公主贤淑美貌,诚为佳偶。
听到有人觊觎公主,谢混皱起眉头,满心不快地问道:“这两人是谁?”
王欣等人就在谢混身边。闻言王欣道:“左侧那人是弘农杨安玄,此人诡计多端,心狠手辣。”
谢混在堂外见王纯之浑身湿透,听闻是被杨安玄推入池中,不知为何天子并未怪责。心中不快,冷哼了一声。
…………
九月十三日,太史令严可奏报,长星见自须女,至于哭星。
长星现,不利于君王。须女星主贱,哭星主死丧,大凶。司马曜勃然色变,拂袖退朝,群臣面面相覤,心中忐忑。
华林园,清暑殿,司马曜从午时饮至变得亥时,已然酩酊大醉。
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推开太监的扶持,司马曜走到殿门前,望着空中的长星,举杯祝道:“长星,劝汝一杯酒,自古何有百岁天子耶?”
狂笑着将杯中酒饮尽,将手中金杯掷地,司马曜吼道:“奏《送别》曲,朕要做长夜之饮,送别长星。”
在歌伎一遍又一遍的歌声里,司马曜终于进入醉梦中。
…………
进入十月,天气变寒,北风在殿宇间呼啸穿行,乌云沉沉地如同压在翘脊之上。
天子心绪不佳,朝堂变得如同殿外一样阴冷压抑。一连数日,有朝臣说错了话,被天子迁怒丢官罢职。
“自八月以来,燕国与代国数次交战,互有胜负。代主拓跋珪遣使向秦国救援,秦主姚兴派镇东将军杨佛嵩率兵援助代国。”五兵尚书杜含通禀着北地战情。
司马曜阴沉着脸,道:“那个杨佛嵩是不是以前的那个护氐校尉?”
王国宝抢先道:“万岁圣明,杨佛嵩正是太元十八年投奔秦国的护氐校尉,时任河南太守杨佺期追击不利,损兵折将,南阳太守赵睦因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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