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杨安玄一脸肃容,阴绩撇了撇嘴,心中暗道装模作样,要不是家中来信让他听从杨安玄安排,尽心操练新兵,他早就想生出点事来。
“这几日诸位辛苦了。”杨安玄道:“不过,恕我直言,见效甚微。”
严壮不以为然地道:“这些新兵多是农夫,从未习练过队列,哪有那么快见效,依我看至少要月余才能看到效果。”
阴绩更是冷声讥道:“杨军侯说得轻巧,要不你来试试,别光说不练。”
杨安玄板着脸看了一眼阴绩,道:“我正要说说如何练兵。首先,四百余人全部打乱,分高矮排列,重新组队。”
“不行。”阴绩立刻叫起来,道:“我带来的族兵不能分散。”
阴、邓、岑三家投军青壮一百四十八人,目的并不单纯,一是为了军侯的位置,二是讨太守的欢心,三是借杨家之手供养、操练自家族兵。
杨佺期可能会别任,但这些训练好的族兵不会走,三家差不多等于多出百余训练有素的部曲,更不用说阴绩、岑明虎等人将来在军中升迁,可以凭借这些部曲,手握更多兵权,至于逐渐掌握郡中兵马。
杨安玄厉声道:“阴绩,我并不是与你商量。你若再以下犯下,小心军法严惩。”
看到杨安玄一脸杀气,阴绩不敢多话,心中暗骂。
“我看这些新兵站无站相,坐无坐姿,当先练军姿。”杨安玄道。
“何谓军姿?”赵田皱起眉头问道,他对杨安玄的插手并不满意。
“所谓军姿,即站、坐、行、卧皆有标准,‘站如松、坐如钟、行如风、卧如弓’。”
阴绩心想这姓杨的倒是好文采,随口说出站、坐、行、卧,都琅琅上口,难怪大哥跟他是好友。
其他人也被杨安玄的话吸引,赵田又问道:“何谓站如松?”
杨安玄走到帐中,道:“站如松即挺立如松,又分立正和跨立。立正做到‘三挺、三收、一睁、一顶’(3)……”
边说边示范,杨安玄将前世军训时所记的动作要领分解演练一遍,众人无不叹服。
陈华笑赞道:“三少真是天纵其才,这副站姿看上去精神了许多,真如劲松了。”
阴绩嘴上不说心中有点服气,杨安玄站立的样子确实挺拔飒爽,浑身上下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劲,拧着向上。
吴起的《治兵》云:一人学战,教成十人;十人学战,教成百人;百人学战,教成千人;千人学战,教成万人;万人学战,教成三军。
赵田等人跟着杨安玄学站姿,杨安玄在一旁指点要领,忙乎了半个时辰,众人算是学会,帐中昂首挺立,凭添一股威武精神。
第二天按照杨安玄所说,四百余人按高矮排列,每四人错开,重新归划的屯队看上去齐整了许多。
新兵们看着队长、屯长笔直站立,满面肃容,心中惴惴,动作也快了几分。
接下来队长演练站姿,先教给什长、伍长,等什长、伍长学会后再教兵丁。
“头抬起,不要勾着下巴,地上有什么……啪……收腹,你他妈一只瘦猴,挺着肚子做甚……啪、啪……让你笑……”
站在高台之上,杨安玄面无表情地看着队长、什长们用皮鞭纠正新兵站姿错误,要在短时间内将农夫、流民操练成型,体罚是免不了的,杨安玄不会有妇人之仁。
胡兵南下,沙场厮杀,以命相搏,平时操练凶狠些,战场上活命的机会也大些,这才是真正的仁德。
看似简单的站姿,一天下来新兵们都累坏了,吃罢晚饭杨安玄随赵田前去查营,处处鼾声如雷。
练完站姿练坐而起之,“坐如钟”,有了动作要领分解,赵田等人上手很快。
接下来几天,杨安玄根据前世经验将左而右之、行而止之、前而后之、分而合之的动作要领也分解了一遍,至于圆而方之、分而合之、结而解之有了前面的基础相信也很快能熟练。
杨安玄满是欣慰地看着行走、站立的新兵,至少看上去舒服了许多,明日便是二月一日,半月一较的时间,是骡子是马该拉出去溜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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