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消失,就会有另一个人带着姜病树继续前行。
这座大桥上,每个人都是这么过来的,每个人都有着自己所能抵达的最终位置。
因为每个人,都已经死去。
童熙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在与童熙前行的过程里,姜病树脑海里浮现的画面又变了。
在云鹰扬和林倦之后的棋组织,处境艰难。
但巾帼不让须眉的童熙,靠着自身的精明能干,开始另辟蹊径。
她开始分配棋职,开始招募那些健康人,为健康人提供工作。
靠着过人的头脑,开始将在病城里很多不起眼的产业整合。
那都是四大集团看不上的边角料。
童熙这位棋组织历史上极为杰出的女帅,为棋组织打下了一定的经济基础。
也让后来的主帅们,开始明白一些很现实的事情——比如钱财的重要性。
就像是一个将烂摊子变成了豪华酒店的奇人。
但这位奇人,同样死在了病域里。
那是一个出现在写字楼的奇怪病域。
靠着前人留下的经验,童熙在病域解决了不少病变,但始终没有找到病因。
这个将棋组织从危难中匡扶起来的女强人,最终在病域的奇怪规则里……脊椎软化而死。
当棋组织的人发现她的尸体时,她已经如同煮熟的虾一样,身体蜷曲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程度。
临死的一刻,童熙大概是知道自己走不出去了,她给自己的爱人与孩子打了一个电话,终末的遗言——
“要是有下辈子,我希望能够以无病之躯,骄傲的爱着你们。”
童熙死去。
姜病树的眼眶通红,一个又一个的主帅死去,但前路还如此漫长。
他的情绪来不及宣泄,就已经有下一个人,继续并行,带他穿过这座长桥。
第四任主帅,患有细胞端粒异化症。这是一种奇怪的病。
这种病会导致病患一生,细胞分裂次数受到限制。衰老会加剧,一生无法活过二十五岁。
但主帅并没有显得灰心,他对这个没有未来的生活,依然充满热情。
在二十五岁那年,他明明不到而立之年,却有如古稀一般苍老。
但身为第四任主帅,他没有辜负主帅之名,将棋组织越发的正规化。
在棋职者们的努力下,肺区胃区的病域数量,开始明显减少。
假如生命只剩最后一年,很多人或许会选择放纵自己,去填补昔日的遗憾。
但主帅没有,他没有任何懈怠,在生命的最后一年,亲力亲为不断的净化病域。
在秦观棋与徐曼羽出现之前,棋组织单年病域净化数量之最的记录,便一直由第四任主帅所保持。
他是杰出的天才,可他的病,无法医治。
他最终死在了病域里,不是因为无法净化病域,而是因为……
老天不再给他更多时间,他在二十五岁的年纪……衰老而死。
“不要为我难过啊姜病树,毕竟我已经死了哦,继续走吧,走到桥的彼端去吧。”
第四任主帅,消失。
很快,第五任主帅接上了。
他们就是这样,前仆后继,一个人死去了,就由另一个人顶上。
第五任主帅还是死于病域。
临终时,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父亲责备他没有将病魔能力用在正途上。
没有为自己的家族争取足够的财富。
他有些歉疚,但却无愧于心。
第六任主帅死于病域,那一年,他的挚友身为士,发出了一个灵魂拷问:
“这些人已经疯了啊,这个世界也病了啊,他们追逐的东西和我们所向往的截然相反,只要人还在追逐病态的生活,病域永远还会出现新的,他们真的还有拯救的必要吗?”
主帅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就好像医生不会去思考,这个世界永远会有病人,那么多救一个和少救一个,又有什么差别呢?
在那个能让人石化的病域里,等待着生命结束的一刻,他以将死之躯对士说道:
“哪怕在浩瀚的历史里,我们的努力微乎其微,但只要能够有所作为,便是有意义且有必要的。”
第六任主帅死去,他变成了一座石雕。
第七任主帅很快顶上。第七任主帅死在了病域里。
第八任主帅死在了病域里。
第九任主帅死在了病域里……
……
姜病树感受着这些英雄们的过往,不知道行进了多远。
他只知道,身边并行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
他们临终时,都会用鼓舞的眼神看着自己,然后默默的消失,仿佛不曾存在过。
那些临终时的话语,让他一次次动容,巨大的悲伤与遗憾在心里泛起。
“终于能够休息了,我已经好久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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