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鱼,消失得无影无踪。
从这条大路一直往北,走两天一夜,便能抵达皇城,皇城名为落阳城。当然,这条路不是通往落阳城的主干道,路不够宽也不够平坦,驿站几乎没有。但是有些人为了走捷径,会从这里去落阳城。
皇上的八百里加急常常从这里经过。陆姝常在夜里听到“嗒嗒嗒”的急促的马蹄声。
偶尔也会有押解地方官员的囚车从这里经过,那必定是皇上有意交代的。囚车上的人必定是皇上痛恨的人,走这条路的话,囚车非常颠簸,又没有什么补给,到了晚上只能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受的苦要比走那条主干道多得多。官员大多过惯了舒适生活,经路上这么一折腾,很多没来得及面圣就死了或者一病不起,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陆姝见脚印找不到了,只好反身回来。
她又温了半壶酒,却没了心思喝。
这脚印到底是什么人留下的?
若不是今日忽然下了雪,都没有办法知道有人趁她睡着的时候来过。
那人是今日恰巧来的,还是往日里也来过,但是她没有发现?
她起身去各个房间仔细检查了一遍,东西未丢一件。她仔细想了想,以前也不曾丢失过什么。
思来想去,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在她斟了一小杯酒要喝的时候,外面响起了脚踏雪地发出的“嘎吱嘎吱”声。
她心想,莫非那个人知道行踪暴露了,于是回来自首了?
她放下小酒杯,欠身往门外探看。
一个一袭黑衣、头戴斗笠的人已经进了院门,走到庭院了。
那是她认识了两三年的老相识。虽然她还不知道这位老相识的名字。
这位老相识是只猫,在人间已经有三百多年了,尚未修得人身。目前寄居在无名山另一边的一户王姓人家里。
是的。用老相识自己的话来说,这是“寄居”。它还没有人身,不能自立门户,免得被人识破。而且混迹人群之中,多多少少能沾染些人的灵气,有助于修炼人身。
而陆姝觉得,这样多多少少也会沾染些人的习气,损耗修为,反而不利。
她跟它说过这样的话。
它不以为然。
“我不是依靠他们,是他们离不开我。我不是他们的附属,我是他们的主人。他们供我吃,供我住,还要讨我开心。若不是看在他们诚心实意伺候我的分儿上,我早离家出走了。”它说。
陆姝便不再相劝,毕竟世间万物各有各的活法。
老相识的脚步奇轻,要不是今天有雪,陆姝是听不到脚步声的。
“又喝酒呢?”老相识看到陆姝正欠身看它,便主动打招呼说道。
陆姝点点头。
老相识走到门口,将斗笠脱下,拍了拍上面的雪,然后放在了门口,接着抖了抖身子,将身上的雪抖下来。
陆姝见它抖身子的时候跟落水的猫抖身上的水一模一样,忍不住“扑哧”一笑。
它的脸初具人形,但眼睛的瞳孔还是一条缝,鼻子还是湿润冒热气,胡须还是往两边撒开的猫胡须。一笑还是猫脸模样。
它的修为还是太浅,处处都是破绽。
它不以为然,走到桌前,将她斟好的温酒先喝了。
“真是好酒!”它赞叹道。
“能不能用你的杯子?”陆姝从旁边又拿出一只小酒杯来。那是她给它备着的。
“呵,王家的人都用他们吃饭的碗给我装猫食的!”它得意而又不满地说。
“在这里就得听我的。”陆姝将拿出的小酒杯塞给它,然后给它斟满。
它摆摆毛茸茸的手,说道:“不能喝了。回去让王家人闻到酒味,我可就穿帮了。”
说完,它又问:“你这里还有莲子吧,给我吃两颗。我只吃莲子心,莲子米你还能留着煮粥喝。”
夏秋季的时候,它每次来这里都找她要苦瓜吃;没有苦瓜的季节,它每次来都要莲子心吃。
陆姝喜欢喝莲子粥,附近池塘里的荷花结出莲子之后,她便采莲回来,将莲子储存。
陆姝起身去取了几颗莲子来,放在它面前。
它高兴地剥开莲子,取了中间一点儿绿色的莲子心,放入嘴里,顿时苦得它龇牙咧嘴。可它毫不犹豫地又剥开一个,将莲子心又扔进嘴里。
“哎,你就这么喜欢苦味?”陆姝问道。她早就想问了,今天才说出来。
它摇摇头。
“不喜欢?不喜欢你还吃?”陆姝迷惑地问。
莫非这猫有受虐倾向?这么一想,她暗自打了一个哆嗦。
“还不是为了尽快修得人身。”它像是受刑一般面目痛苦地将两个莲子心一起吞下。
“吃莲子心跟修人身有什么关系?”陆姝茫然问道。
吞下莲子心之后,它如同刚刚受完刑的犯人一样稍微放松而又萎靡地说道:“三年前我听到一句在人间流传颇广的话—吃得苦中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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